这个世界也同样,原本就难以分辨的事态,在被时间线更为上游的存在插手过了之后,就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
这种想法或许是来自于他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杰森’那种‘绝对在哪里极其夸张地不正常’的认知,又或许也是来自于他自己的某些执拗难改的特质有所自觉;再可能或许也是因为他同样清晰地明白除却‘自己’之外的剩下的两人,也一样不可能有哪怕一个是会安分的。
……
他记得自己有想要试着碰碰杰森猫。
但是当提姆猫接近他的时候,就发现他虽然看起来表面还正常,但浑身却隐隐不断颤抖着。
…提姆猫在当时突然认识到,小丑和蝙蝠侠可并不只是‘杰森’一个人的‘刺激源’。
只是‘杰森’他病得更为严重而已。
提姆·德雷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头发丝都有些乱糟糟不受控制地炸开了几撮,有些难得呆愣地视线空白地看着墙壁发起了呆。被窝这种对他而言难得地睡到让人感到昏昏欲睡地暖烘烘软绵绵感觉都没能让他留恋什么,或者说,他都因为这种简直堪称噩梦的经历,反而感觉自己处于一种吓呆了的状态,以至于剩下的无论是什么都没有感觉了。
——事实证明,扎塔娜那种认为他们的精神会因为‘拥有更多的时间而能够放假放松甚至睡眠更长更安稳’的想法是非常纯粹的理想理论:先不说在丧钟和特殊状态中的杰森身边会不会安稳这个问题,光是他们会忍不住去搜集情报与思考事态的性格就足以让一切‘度假’的想法直接被毁于一旦。
提姆隐约还记得自己同样也在混乱的情绪之中把接近失去了意识了的杰森猫往床里拱了拱,想要把他塞进枕头底下、被子里的无力尝试——他勉强能够拖得动枕头,但是打不开叠在床脚的被子,也不想强行叫醒或者咬着杰森猫的后颈肉把他拖进去。
最后还是迪克猫出乎意料地叫了两声,跳上跳下用爪子来回拍拍床和被子反复暗示嗷嗷叫,才奇奇怪怪地让丧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不知道是觉得有趣(指逗猫)还是敷衍没有那个心情被纠缠地,那个男人粗暴地把被子展开直接全部罩他们身上了。
大概会被杰森所嘲笑讽刺为自负的愧疚与压倒性地自责感沉甸甸地盛放在看似和平常没有区别的提姆心中。
提姆并不为‘杰森’有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针对他而感到怒火……不如说,再多的想法,在他真切的看到杰森他被彻底洗脑、被小丑折磨杀死的时候,都只剩下了一种无言。
……就更别说,其实非常微妙的,相比起他们世界的杰森而言,那个世界的‘他’反而在某些场合下看起来更接近于将他仅仅只是视为‘配件’的态度: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针对他‘个人’做出什么计划,更多的,是把他视为一种可利用的弱点和‘手段’。
他对于‘杰森’而言,是将从极乐世界上垂入地狱的蜘蛛丝所切断的那柄刀刃。
而毋容置疑的,小丑…阿卡姆里关押的犯人们,会非常乐意地强化他的这种认知。
‘杰森’即便理智上明白其中的差别,但是在情感上,无论是谁,只要是曾经有过这种遭遇并看到了这个相关的‘信标’就会下意识觉得绝望与痛苦。
而偏偏让提姆都觉得相当讽刺的是,那边的‘杰森’因为过分压抑、磨灭自身情感的缘故,反而会强行让自己保持在理智与冷静的状态——即便他看起来比杰森他要来得更为暴戾与喜怒无常。
提姆他在知晓部分内情了之后,就一直明白,那个世界的‘自己’对于‘杰森’而言是什么,他……只是就如同所有人一样,直到被揭开了伤疤,看到了血流成河才觉得疼。
提姆明白那个世界的‘杰森’早已因为一个在他人看来小小的‘分歧’,改变并且选择走上了另一条路。
充满了挣扎与绝望,以怒火作为支撑点搭建着桥梁,或许他会说他是错误以及肆意发泄自己的憎恨,但却又偏偏认为这其实是‘合理的’的道路。
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一点。
而能够插手的人,则又全部都只会火上浇油。
……无论是哪边的‘他’,都成了引爆炸药库的导火索——十年前的提姆·德雷克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十年后的他,则又是反悔而试图从根本上否定一切的疯子。
提姆看着床头柜上闪烁着通讯灯的笔记本电脑,兀自迟疑了一下,并不想要在这个时候接通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