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与耳朵都几乎是如同是在战场上直面了什么震撼弹一般,视线就像是胸口遭遇了重锤砸过一样因为窒息而强烈的感到眩晕与模糊,耳朵也简直如同是暂时性失聪一般嗡嗡地各类杂音的存在感甚至强过外界世界传达来的信号。
更糟糕的是,杰森猫有些恍惚之中,有些朦胧地分不清楚究竟这些杂音是单纯因为被极端事态给逼迫进而产生的排斥拒绝心理所造成的,还是他曾经的确在哪里听过,只是‘忘记’了呢?
坐在床上的杰森猫没注意到他身边的迪克猫和提姆猫,当然,也不会注意到后者试图用爪子肉垫拍拍试探的动作。
在悲鸣与恐惧呻/吟/声、以及麻木的音节之中,杰森猫仿佛又感觉到某种对他而言应当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幻痛正在一点点缓慢地爬上他的身躯——他不应该有这种感觉的,杰森猫很清楚,因为‘他没有这份记忆’。
他被小丑所‘干脆利落’地杀死在了埃塞俄比亚,虽然也曾经被撬棍所几乎碾碎遍了身体的骨骼,但是那是在时间上相比下来过于‘短暂’且在肾上腺素激发作用下的状况与情势……那的确很痛苦,甚至他都不愿意多做回忆,但是——
而在刺客联盟的时候,他的神智直到从拉萨路之池里面爬出来才恢复,在此之前的一切,他都其实应该是‘没有记忆’的。
甚至于,就连曾经在这段时间内曾经发生过了什么,都也是塔利亚她对着他所一点点描绘的。
他的记忆与怒火始于拉萨路之池——…似乎应当是如此的。
绿色的猫眸中倒映出对于猫的视力而言有些过于耀眼,甚至直接伤害视力的剧烈因为白磷与铝热剂的燃烧而亮起的光芒。
但是这一切对于他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原本已经模糊了的视线,本身能够看到的东西就模模糊糊的,此刻都只是单纯地判断着光源而已。
……真的是吗?
过于痛苦且激烈的情绪似乎让他对曾经的记忆接近于模糊,在被触发了某根弦之后引发的已经无限接近于能让人抽搐的神经痛之中,杰森猫一点点地开始试图在脑内一句句话、一秒秒,甚至于一帧帧地构建并回放曾经的记忆,而不愿停下来的思维与动作也同样让他变得更为难受了起来。
杰森猫无论是在最初训练成为罗宾的理论课还是之后的义警生涯中都学到过一点:人的主观意识可以模糊并扭曲、甚至正当化自己的记忆,并让自己担当为‘主角’。
…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他对这些言辞毫无‘意外感’,甚至莫名地觉得‘熟悉’呢?
——对于他来说,杰森猫他从来都能够相当分明地理解他的那种对待‘杰森’的态度,杰森猫清晰地明白:这不是自己。
他会因为事件的发展从而感到悲痛、憎恶、尴尬又或者是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或者情感,但杰森猫也明白,这只是对于‘陌生的自己’,遇到的事情所必然会产生的正常反应而已。
但是——
就连呼吸仿佛都需要理智所刻意维持的杰森猫在恍惚朦胧之中心情恶劣地想到,这简直就像是讽刺一般提醒着他,只要是‘他’,那就不可能从这场事件中所脱身一般。
杰森猫在混乱之中回想起了就在不久之前,提姆那个从未来跑回来简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一样展示给‘自己’所看的那个,小小的‘见面礼’。
……那份,小小的,隐藏于内心最深处的黑暗角落里,只能因为自己是旁观者,才能够任由自己隐隐所理会到的不甘感。
如果没有那个身为蝙蝠侠的提姆,曾经的红罗宾回来的话,这个世界的走向恐怕又会朝着某种‘自己所熟悉的道路上’所前进。
杰森猫的耳朵隐约在杂音嗡鸣之中捕捉到了属于蝙蝠猫的叫声。
朦朦胧胧之间能够看清那个老家伙难得外露的恐惧与担忧的情绪,但是在杰森猫尝试性地试图开口像是一如既往那样嘲笑调侃他那过于小心翼翼的态度时,他发现自己失败了。
他沉默地坐立在原地,有些意识模糊地感受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以及过热的体温,几乎如同真正的喜好高温的猫一般,从他们身上汲取着些许稀缺的热源,试着找回属于自己的真实感。
无论‘杰森’现在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似乎都已经变得非常的正常了。
在吞没了自己意识的黑暗真正来袭之前,他想到。
就如同自己曾经甚至惊异过这个世界的‘自己’那简直难以让人评价的幸运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