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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所爱隔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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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坏小孩恶作剧般丢了个摔炮,吓路人一跳。同样几年前,乱放炮的小孩吓过孔雯锦,自己也悄悄冲那群小孩丢炮吓他们出了口恶气。雯锦说自己坏坏的,又帅帅的。

商场传出悠扬的古筝琴声,相机支架录着,有人围观。

踏上手扶电梯扭头,人群中弹古筝的女孩身形曼妙,背影与某人相像。魏乙宁不由自主往下走。

电梯上行,她这样往下走,同行的人奇怪地看着她,不得不让路。

走到女孩侧面才看到她戴着口罩,再向前观察,她的眉眼也酷似孔雯锦。

旁边竖着牌子,古筝课堂招生。

直到结束下播。女孩发现捧场甚至来帮忙收场的魏乙宁,摘了口罩:“谢谢姐姐。您家孩子想学古筝吗?”

面容稚嫩,像未成年。魏乙宁问:“你多大了?”

女孩愣了下:“怎么了?”

感觉唐突冒昧,魏乙宁不好意思:“抱歉。你跟我认识的一个小姑娘很像,所以多嘴问了一句。”

“没事的。我刚十八。”

“不上学了?”

“不是,放寒假。我古筝老师让我帮忙宣传,我想赚点钱当大学学费。”

“我外甥女想学乐器,可以留个你的联系方式么?”

“好啊!”女孩开心,“我扫姐姐吧,我叫唐雪。”

再次踏上手扶电梯,微信发给鲁柯:“让晓萌学古筝吧。”

三楼有家甜品店,之前孔雯锦带自己来过,她说冬天的时候来吃一碗姜撞奶,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这是第二次在冬天来到这家店,也许未来会成为惯例吧。

这次坐在告白留言墙旁边。魏乙宁最早压根不看那些,只觉得城会玩。直到去年瞟见一则留言,第一排醒目的大字:自制结婚证。底下的字很小很小,小到好像主人不希望有人看见,又好像,主人想把自己的故事完完全全地分享。

那张纸条写,他是北漂,二十岁在酒吧认识了同样北漂的他。他们相差六岁却志同道合。十年里,除了孩子与“结婚证”,他们和寻常夫妻没什么不同。他说:“法律给不了的保障,我给你。”他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小轮经济危机,他公司裁员,他因此被家里以死相逼逼回故乡。他妥协了。

纸条的主人说,自己是男生,今年三十五岁。曾有一个深爱的男人。家里还有他为自己制作的结婚证。对了,自己的老公现在是别人的合法丈夫,有个小小的孩子。今天,满一岁。

纸条上有水痕,一滴。

旁边正好有另一张纸条写着:[人间很好下辈子不来了]

人间。人间,充满遗憾。甲宁哥的故事写下来也不过如此吧。

墙上贴满密密麻麻的纸条,魏乙宁探寻到一则新故事。

清秀的字迹:[姐姐,冬天已过去一半。我总喜欢说“见字如面”,但当我连手中的信再也无法寄到你手上的时候,是否也意味着,我们彻底分离了呢?今天是你女儿的百日宴,恭喜你,迎来了人生的新阶段,小朋友很漂亮,像你一样。你要做幸福的妈妈,快乐的女儿,开心的妻子,不论你走到人生中的哪个阶段,我都会永存少女时期那个青春鲜活的你。在我这里你永远是你。世俗的身份与责任并没有那么重要,我只在乎褪去外壳的你是否幸福。不论你路归何处,即使我们再无来日,路远殊途,你在我这里永远是纯真而美好的小女孩。姐姐,我跨不过九岁的距离,也无法逾越性别与身份保护你,对不起,但你要幸福。]

店里放着伤感歌曲,即使不放,这则无需配乐的纸条也足以让人动容。

吃几口姜撞奶,又发现一则特殊纸条:[16岁,你来我家吃饭,我妈夹着最后一块鸡翅放你碗里,你笑嘻嘻说谢谢阿姨,在桌底下偷偷牵着我的手,我心跳如鼓。送你回家的时候我们手牵手走在江边,我不知道我们算什么关系,但你说,咱妈真疼我,下次还来你家吃饭。

那时昏暗的灯,沉寂的江,仲夏的夜风吹起你的刘海露出你亮晶晶的眼睛,那一瞬间真的是我的永远。

我知道你能察觉我对你的心意,但是那时的我们太胆小也太年轻,总以为来日方长,没想到早已在等待中蹉跎了岁月。

26岁,我在朋友口中得知你半年前难产离开了,我却想不起来你的样子了。]

姜撞奶见了底。

擦擦嘴,结账。

下楼时手机响起,原本沉郁的眼睛有了光泽。

虽然侄女远在国外,但袁晓红的热情势不可挡。有个高富帅家里开耐火厂,有姐姐,他是小厂长。接触后这孩子秉性不错,果断安排相亲,没告诉任何人。

接机工作交给高富帅姜高霖。看到举牌的姜高霖和他姐姐,孔雯锦就知道大伯母亲自来接自己接风洗尘是借口了。

姜高霖熟悉照片所以一眼认出。发现她的抗拒,也解释自己不想相亲,只当完任务了。一系列举动都拍照发出,他姐姐像个无情的拍照机器,三个人都冷漠。

接到堂兄电话的魏乙宁知道孔雯锦回来,按照机票截图开车接机。到机场正好看到孔雯锦坐上别人的车,问堂兄那人是谁。魏甲宁表示并不知道。

途中跟丢了。但根据路线像是去鹏洋。匆匆下车,又正好目睹在鹏洋门口的姜高霖蹲下为孔雯锦系鞋带,而后仰脸说什么。孔雯锦笑了。在魏乙宁的角度看来,她口型似乎在说:“胡闹。”

梦一样。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自己面前,瘦了,气质更加沉稳。

再次回车里扶着门才坐进去。

手指停在“刘静歌”的名字上,无数遍想问“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眼睛干涩,心跳快速,闷得喘不过气。

这样,不好么?她遇到更好的人了。

鹏洋门前,余光瞥见白车离去,孔雯锦的视线才正式落在白车远去的背影上。

姜高霖的姐姐从车后出来:“谁啊?”

“跟你们没关系。”

姜高霖:“确实没关系。回去后说彼此没看上就行。”

姜姐:“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到底要怎样。醉了。”

白车驶离鹏洋附近,停在路边。晴天的她,阴天的她,白天的她,夜晚的她……孔雯锦的一颦一笑一幕幕浮现在脑海。

“我们假装做情侣。”

“所以我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我喜欢你,只是你,只能是你。非你不可。”

“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说没有,我想方设法死了心,以后再不纠缠。”

“这么多年我只喜欢过你一个,我确定以后很多很多年只有你一个。”

“有时候我觉得你爱我,有时候,我又觉得我们不算爱情。”

车里播放着歌曲,每句曲调都诉说着无力与破碎,每句歌词都演绎着荒唐与遗憾:

明明还映在我眼中

怎么转眼旧了

明明握在我双手中

怎么却成了空

明明含在我的口中

怎么还没跟你说

爱情最美丽的时候

都存在回忆之中

华丽如绸缘的触摸

不冤枉年华锦绣

错过的爱还在心头

不肯说守着伴梦

酿成了酒味似乡愁

迎风叹岁月悠悠~

魏乙宁闭目,泪水从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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