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杜睿声泪俱下的遭遇,时现心里很不是滋味,渣什么不行,偏偏让他有个渣爸。
“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报了,我妈要求离婚,他当着警察哭诉他被骗的遭遇,说他想痛改前非,让警察帮他抓住那些骗子,回家后转眼他就露出本性,拿我要挟我妈,如果我们不听他的,他还要去我学校闹事。"
“那你给炎东明打过电话吗?”问完时现就发现问错了,他都不能帮她,又何况是与她没有关系的花花公子。
杜睿沮丧至极,“他怎么可能帮我,他也帮不了我。”
“那你怎么会在这?”
“哥,”杜睿泪眼婆娑地拉起时现的衣角,“他说只要你答应替他还剩下的债,他就同意和我妈离婚,不会再纠缠我们母女。”
“所以?”时现似乎懂了,她是被逼来劝降的。
“哥,我们真的走投无路,我每晚都做噩梦,已经无法正常上课,这个世界,我能求的人只有你。”
“杜睿,你和你妈要不搬到其他城市,你的学费我可以资助,我是不会替他还债的。”
时现怕杜睿情绪不稳定,闹出什么大事,但他又不能离开傅安,现在还不知道傅安在哪,庆幸的是他还能呼吸。
“这样我帮你报警。”时现起身掏手机。
“不、不能报警。”杜睿神色突然紧张起来,一下子站起身。
时现在她惊恐的眼神里察觉一种危险正向自己逼近。
当他想转身的时候,后背上一把尖锐的刀死死抵住他。
"按照我说的去做,进电梯。"
时建成的声音。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父子血脉相承,岂是你说断就能断的。”
时现被时建成胁迫逼进电梯,斜逢里看到杜睿瘫软在椅子上痛哭流涕。
时建成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穿着泛旧的维修工服装,抵在干干净净的时现身后,身高又矮一节,电梯里根本没人对他起意。
很快,时现后背就湿了一片。
到了办公大楼的顶楼,入天台的门是关着的。
然而时现还没来得及庆幸,时建成就扭开锁,踢开门。
“告诉你,我早做了准备,跟那死丫头说,她说服不了你,呵,她就是不信,哭着跪着求我,结果还不是一样。”
天空上布满灰暗的云层。
时建成看上去更加萎靡不振,眼睛都凹陷在眼窝,但挟制时现的力气特别大。
“你嗑药了?别墅都抵押了还没还够,你所谓的债就是个无底洞,她们母女你都不放过,还是男人吗?”
时现被他一步步逼到天台尽头。
“你想救她们,就从这跳下去,你身体里流的还是我的血,回想当初你妈.......死的早,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早死了。现在就是你还债的时候,我杀你一次两次就是百次都没错。”
“你闭嘴,我们已经没有父子关系!”时现取下口罩随手扔掉。
希望有人能看到他的身影。
“如果当时有选择,时墨不会做你儿子。”
时墨一生最大的快乐来自时建成,最大的不幸也来自时建成,这些时现想要他都知道。
“你不让他好好上学带他出入各种风流场合就是错,你知道他有多反感你和那些人做那些龌龊的事?他只想有个普通的爸爸和妈妈,陪着他过普通人的生活,事与愿违,为了引起你注意为了报复你,时墨的一生也毁了。”
“那我的一生又是谁毁的?!现在让你出一点钱你都绝情到这种地步,你就去死,一了百了,留下的钱都是我的,谁也不欠谁!”
时建成像变了一个人完全不可理喻,他眼里已经没有纲常伦理。
现在想想还是自己想太简单,简单的断绝父子关系根本行不通,在法律意义上他们依旧是父子。
时现脚后跟抵在台阶上,估计建筑商偷工减料,尽管栏杆材质不错但间隔过于稀疏。
时建成再度用力,锋利的刀尖深入他的血肉,一阵刺痛迫使时现不得不钻过栏杆站到最危险的边缘。
时建成发疯似地狂笑起来。
“你情愿摔死在下面也舍不得把你的钱给我用?可是只要你摔死你的钱也是我的,你蠢啊哈哈哈。”
时现瞟了一眼距离33层楼的地面,人和车变得渺小不堪,从天而降的口罩估计没有引起行人的注意。
他开始呼吸不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傅安离他越来越远了,或者是他恐高。
也可能是眼前这个男人近乎癫狂,一心想他死,可时现还不想死。
“我给你用。你先去戒毒,同意杜熙离婚,放过她们母女,我会让你有个安详的晚年。”
“呸!那里只会让人生不如死,到底是父子,心都长的一样。”时建成朝着时现挥舞着手里的刀,“去死吧。”
躲避刀的时候,时现四肢并用,总会借助栏杆没有失足摔下去。
时建成下手没有半点迟疑,数招失败,他更加发狂凶狠。
时现与时建成隔着栏杆搏斗,步步惊险,在药效下时建成虽然干瘦力气却异常大,时现没有他狠,又处弱势,愈发招架不住。
危急关头,傅安大汗淋漓冲上来。
精神紧绷的时建像被撕咬后的野兽,敏感易怒疯狂,听到响动,立马停止对时现的攻击,钻出栏杆。
时现反应敏捷,紧紧抓住栏杆用脚踢他,谁知他蚂蚱吃高粱顺杆往上爬。
他从后面挟持时现,手上的刀沾着血抵在时现脖子上还在发颤。
傅安的心为此紧张,丝毫不敢大意。
时建成大吼:“别过来!”
这种情况,时现很不好处理,他若反抗,很容易与时建成同时摔下楼,但他不反抗,脖子也很容易被抹。
紧急下与傅安对视,他的眼里写满担忧。
嘴上却说:“长本事了,才一会就把搞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时现怂他:“还不是你违反约定。”
傅安鼓励他:"那你倒是过来惩罚我。"
“住嘴!你们还想打哑谜,我现在就送他见阎王。”
“他死了你拿不到一分钱!”傅安高声喊出。
这时,远处传来阵阵急促的警笛声。
与此同时,时现左手抓紧栏杆,右脚用力踩在时建成脚趾,同时右手肘全力撞击在时建成的肋骨,他当即发出一声痛嚎。
刀从他手中掉落,他整个身体往后坠,左手拽住时现外套。
一条安全绳嗖地缠住时现的腰,时建成摔了下去,时现反手拉住他的手臂。时建成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抱住时现的手臂。
两个人仅靠一根安全绳悬在高楼上。
时现这才看到地面上的人正在围观他们。
傅安脚抵水泥台,用力拽住安全绳,只要他松一点,时建成就可能拽下时现。
他只好提醒时现,“别管他,抓紧绳索,我拉你上来。”
这个时候时现才觉得眼前这个上了年龄的老男人,往日风采尽失,瘦的可怜,却沉重的快要扯断他的胳膊。
时现是贪生怕死的人,盯着时建成对傅安说:“我可以改变姓名,甚至我的容貌,但我不能、改变他是我爸。他渣是他的错,但我不能跟着他一起变成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