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娇俏地埋怨道:“万一最后不是,岂不是惹我白高兴一场。”
甘庆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奴口不择言,主人恕罪!”
“没事啦,别紧张,下次注意就好啦。”容璟快乐地道,“更何况,这次,你好像说对啦。”
甘庆猛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逃过一劫……
容璟:“恭喜你呀,师叔。”
甘庆惊恐地看着,少年的手还是搭上了自己的头顶。
“本来没有完成任务,应该直接把你捏碎的。”容璟捧着他的头颅,遗憾道,“但你帮了我大忙,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他的指尖缓缓移动,停在头颅的眼眶前,随后毫无预兆地一用力。
“噗嗤”一声,少年白净的手指扎破干涸的眼球,深深没入颅骨之中,甘庆凄厉的惨叫被高空的寒风吹得支离破碎,唯有脑内被翻转搅动的黏腻声清晰可闻。
容璟弯起唇角对他一笑:“这次放过你,只取一只眼睛,师叔开不开心?”
.
怨哭陂的修士们发现,今晚的乩煞阵熄灭得格外的快。
每一处大阵亮起,到鬼潮被击退后熄灭,都至少需要一个时辰,但今晚,有好几处乩煞阵只闪烁了半个时辰就不再示警。
这看起来是好事,但确实有些异常,铩魂盟的掌事担心是乩煞阵出了问题,专门派了人去察看情况,得到回禀后大笑几声,转头对盟主君沉渊打趣道:“太虚宗两位公子真是少年英才,我看本月的猎魂榜魁首,个人榜、分队榜、宗门榜,都得被两位包圆了!”
君沉渊正在翻看铩魂盟呈上来的资料,闻言从成堆的案卷中抬起头:“何事?”
“您看这令牌上。”掌事笑呵呵的,“今晚好几处大阵,还没亮出气候,就被两位搅散了,这可都是君公子和燕公子的功劳!”
这两人为何这么积极地攒积分,君沉渊大概知道,但一直不太能理解。
亲都成了,灵契都结了,红鸾花都开了,什么都做过了,居然还这么能折腾。
但外人不知道其中隐情,只夸赞君辞和燕云朔天之骄子,秉性沉着,心系天下,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双星。
“金丹期在怨哭陂只能镇守乩煞阵,任务枯燥乏味,两位公子居然还这么积极认真,丝毫不显浮躁,此等心性,实属难得啊!”掌事说话夸张,虽有几分刻意追捧,但不乏真情实感的赞叹,“要是我家那些混小子能这么争气就好咯……”
君沉渊难得口是心非了一回,嘴上礼貌地应付着,心里暗忖,多半是这两口子……两小子又吵架了。
真麻烦。
不得不说,君沉渊还是很了解君辞和燕云朔,这次他们是真冷战了。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冲向闪烁的乩煞阵,一言不发地拔刀提剑,一言不发地把往界壁外钻的鬼物收割得干干净净,往日里招式上还会有些配合,今晚却连一个眼神对视都没有过。
直到晨光熹微,怨哭陂旁哀鸿遍野,君辞将素尘剑一收,转身回营地。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烦燕云朔了,但今天又重拾了以前的心境,感受到他的气息就觉得讨厌。
君辞没管燕云朔有没有跟上,冷着脸飞回小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又把床帘拉得严严实实。
随着窗外天光渐盛,体内传来熟悉的躁动,前两天吸收的极阴之气被彻底消耗完,净灵之气没了压制,又开始活跃起来。
细密的疼痛从灵脉的每一个末梢传来,他明明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但仅仅只隔了两天,这撕裂的痛苦就有些令人难以忍受。
君辞咬紧牙关,结跏趺坐,想将净灵之气压下去。
但灵力运行要求静心凝神,以往他在剧痛中都能心绪平和,今天不知怎的,心里却浮躁得很,迟迟不能入定。
他知道自己有更好的选择,只要有极阴之气相助,这些疼痛根本就不足为惧。
但要这个时候向燕云朔开口,君辞宁愿自己筋脉寸断,爆体而亡。
他眉心紧蹙,心中一发狠,澎湃的灵力强行对着躁动的净灵之气压下去,下一秒却闷哼一声,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真气逆行了。
君辞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怒气,干脆冷笑一声,擦去唇边的一丝血红色,连坐都不打了,撤下自身灵力,任由净灵之气在筋脉中纵横肆虐,一路留下密密麻麻的裂痕。
疼死你算了。
君辞对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