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退選

千手扉間說完故事後，四下仍保持著沉默，表面上是給猿飛蒜山為亡父慟哭哀悼的機會，但實際上是，將最終計畫的發動權交還給鏡。

太奸詐了.…..老師。明明知道自己是無法任性妄為的人。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每個人每時每刻都在做出屬於自己的最優選擇，最後整個現實處於一個微妙的動態平衡，平衡隨時被打破，但新的平衡又會瞬間建立起來，就像在下 棋，雙方所有的棋子都被對方互相鎖住，無法解開，而現實，是一盤無數人在下的棋，那就不只兩兩平衡互鎖了，那是張網，將所有人，將愛情 、親情、友誼、利益、正義、、夢想、未來，一切的一切，動態地鎖在一起，微妙地互相影響，這就是現實。

宇智波鏡疲憊地嘆了口氣，身為扉間老師最優秀的弟子，優秀也是有煩惱的，有了力量就會被人孤立，也會變得傲慢起來，就算剛開始時被寄予了最大的期望。

千手扉間縱然負了自己，仍握著他的軟肋，期望自己超越本族主義，能做出符合他期待的選擇。

他的老師向來如此，謹慎可靠，頭腦冷靜犀利，圓滑狡詐，將木葉乃至於火之國和整個忍界玩弄在鼓掌之間。

宇智波斑曾言，想要操縱別人，就要利用他心中的黑暗。如果沒有黑暗可利用，人為創造一個就行了。

就像老師說過的，身為火影，始終貫徹無情的態度；身為保護村子的人，他一步也不打算退讓。

如此精於算計，利用他人心中的黑暗，卻將計畫的最後一步交給自己開頭，反而有點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意味了，鏡無奈地想著。

空氣裡細小的塵埃隨著一陣乾燥的微風從窗稜飄進室內，宇智波鏡的身形被斜投進會議室的燈光分割成明暗兩半，一雙黑色的眼睛剛好隱沒在黑暗中，眼仁裡卻不知倒影著哪裡的碎光，抬眼專注地與宇智波治里和宇智波火核對視。

宇智波治里眼神溫柔而誠懇，火核的則是輕緩卻肯定，兩人都知悉鏡做好了與今生告別的覺悟與勇氣。

鏡緩緩啟口，眼神一如既往地平靜如同深潭，決絕而充滿堅毅：“二代火影大人，既然我的戰功是佐助前輩犧牲木葉的安危換來的，那我實在愧對角逐火影的這份資格。”

宇智波鏡朗聲向眾人宣布：“我要退出這次的火影競選。”

猿飛蒜山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一雙黑眸並沒有和往常一樣自信而愉快，而是一種空茫的，那是感同身受的悲哀。

“那身為他的兒子，我更沒有資格了。”猿飛蒜山平淡地說道，這一點羞恥心他還是有的。

一旁的團藏嗓音喑啞地開口道：“你們當火影是兒戲嗎？想要競選火影，卻沒有承受黑暗的覺悟？”

在旁沉寂多時的漩渦水戶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這等變故......嗯，嗯.....實非始料所及，猿飛佐助既已自盡，那麼當其所言，前事一概不究。”

所有目光全部都落到了扉間身上，後者冷著穢土轉生的澹白臉色，啟口下了公斷：“木葉既然是為了打破氏族到藩籬而設立，按照建村的精神，既然木葉所有律法已完全廢棄戰國時代的連坐法。每個人都是獨立於他人的個體，應該僅僅為自己負責，則猿飛佐助已經為了自己的疏失付出生命為代價，那麼就沒有理由對其子追究責任。”

“但是油女志黑所背負的一身血債.......我們宇智波一族不能不追究，請扉間大人主持公道。”宇智波火核冷冷地開口道。

“我只是服從上級的命令而已。”油女志黑的語調沉著鎮定，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兩人的話語彷若漣漪，投下了震撼彈，四下眾人也忍不住議論紛紛，要宇智波火核說明清楚。

千手扉間閉上了眼睛，當他再度睜開紅眸時，四周瞬間像多了一層降噪網，落針可聞地安靜了下來。

這就是男人身為二代火影的氣魄。

“把宇智波剎那的屍體還給宇智波家。”千手扉間坐在中央的主位上，一雙眼睛不帶任何感情地看著油女志黑：“既然有膽對同伴刀劍相向，殺人者人恆殺之，自然應該要做好覺悟了。宇智波會獲得應有的交代。”

“這次事件的懲處名單在這裡，由桃華負責監督執行。”扉間將名單遞給了族姊，後者應承了下來。

“等一下......”桃華看清名單，臉色一下子變了：“您的意思是......”

“猿飛佐助在情報交易中，造成維安漏洞，固然是導致本次事件的遠因。但當初會我們在場諸人決議讓宇智波一族擔任警務部隊，是向宇智波一族託付重要職務、表達信賴，針對本次事件，守護秩序不力，木葉警衛隊自然要付出相應到代價。”扉間正氣凜然地說道。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是宇智波火核和治里的臉色還是沉了下來，火核不甘願地說：“但是對方的能力.......”

“我知道。”

扉間平澹的打斷對方話語，“木葉情報系統中未曾掌握的岩隱秘傳禁術，聽起來確實很強大。”

“但這不是掩蓋我們村中維安失利的理由。”

“這是調查報告，請看完後銷毀，不許帶出會議室。”

“根據報告，現場維安人員明顯缺少對周圍情況的認知，也缺少掌握現場狀況的能力。你們都一頭熱栽進選舉之內了，在場各位似乎都忘記了自己是忍者，而非政客。”

這下子，連宇智波火核也沒再開口了。

因為，這是事實。

氣氛僵持住，明明是三代火影的選舉會議，在扉間的威壓下有條件的人卻無一人膽敢挺身而出，承擔這個位子。

“因此，對於第三代火影的人選......”扉間淡淡地頓了一下，無論是誰當火影，恐怕都不能完全鎮住其餘所有人。

“如今是非常時期權力過渡階段，由在場諸人即日起擔任輔佐顧問，本職位為一身專屬，不得讓與繼承。至於對外......為維持穩定由猿飛蒜山擔任火影代理，代表木葉前往鐵之國談判締約。”

“如果締約結果獲得諸位半數以上認可，則任三代火影。”

眾人眼神閃爍了一下，身體仍紋絲不動地坐在原地，沉默不語。

“至於宇智波鏡，即日起改任門外顧問，獨立於木葉之外，負責非常時期的特殊外勤作業。第一個任務，就是率木葉警備隊員潛入岩忍，誅殺迦羅樓及相關秘傳忍術持有者。”

“以上，還有任何問題嗎？”

宇智波火核舉起手，平靜地問道：“如果締約失敗或猿飛未得半數認可，那該如何是好？”

扉間看了一眼戰國時期的老對頭，後者怡然不懼地迎向他的目光，兩對紅眸的目光均凝實而深邃。

“則由漩渦水戶以木葉之最佳利益為裁量，行使必要手段。”

漩渦水戶雖是千手柱間的髮妻，但由於自身人柱力的身份和性格能力方面的出眾，在村中有著獨特的地位，連眾人都對她尊敬有加。

如今謀定而後動，施展禁術，把扉間通靈出世，更是展露出超然的政治手段，各族族長均心生畏懼，不得不服膺。

極善於察言觀色的大族家長們看到這種形勢後，沒有做出什麼鮮明地反對。

“好好做吧，小猿，我可不想要再把你的扉間老師叫回來了。”漩渦水戶從容應下了這份工作，溫靄地對猿飛蒜山說道。

“......是。”他的語氣並不高亢，比之平時甚至顯得有些低沉，但其中卻藏著一往無前的決意。

“還有人有異議嗎？”扉間環視了一周，四下沉默了一分鐘，都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