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走了这么久却不见一个人影,甚至,连一点点人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那个,我可以叫你艾伦吗?啊,你叫我安琪就好。”她还是第一次被称呼为安琪小姐,想来真的很难为情,如果只叫名字倒是感觉更轻松一些。
“……”艾伦没有回话。
“请问,你是在这里工作吗?”
“……”
“你是从村子里来的吗?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安琪不记得这座庄园有招过什么工,看起来艾伦很年轻,似乎和她年纪相仿,如果是村子里的人,她不会不记得的。
“……”
“这里没有别人了吗?”
“……”
“对了,刚刚那个怪物叫白岩?怪物居然也有名字啊。”安琪想到,刚刚艾伦说过,她差点成为白岩的腹中之物,那个白岩应该说的就是攻击她的怪物吧。
“你……”突然艾伦停了下来,安琪差一点撞到他的身上。
“我说,你的问题真的太多了。你听着,我不会回答你任何一个问题,你也不要再问下去了,这里没有什么好让你探听的。”艾伦看起来已经不耐烦到极限了,甚至有些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对不起,我有些紧张,我一紧张就有些话多。”安琪紧张地看着艾伦。这下惨了,如果她得罪了艾伦,是不是在审判的时候,会被判得更重。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闭紧了嘴巴,不安地跟在艾伦的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安而造成的错觉,她觉得,他们好像走了很远的路。走过了旋转楼梯之后,他们又转入了一个长廊,走过长廊,他们又上了一小段楼梯,转到另外一个长廊上,又走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她四下看看,怎么看都不像牢房的感觉。
艾伦开了门,转身优雅有礼地向她示意着:“安琪小姐,请进吧,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
她迟疑着走了进去。这居然真的就是一个房间,一张看起来就十分舒适的床,挂着朦胧的纱帐,床边有一张小圆桌,圆桌上除了一盏灯之外,还有一个插着玫瑰花的花瓶。甚至房间里的壁炉早已经烧得很旺了,这让房间里变得非常暖和。
她吃惊地看着这一切。又转身看向艾伦。艾伦依然站在门口,完全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今天你就在这里休息,之后我会送晚餐过来。”说着,大概是出于习惯性,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安琪有些不敢相信,所以,她现在不会被抓去牢房吗?不会被审判吗?
还是说只有今天?明天村子里的那些干部们就要来带她走了。可为什么不今天就带走她呢?
是因为大家在惧怕这位艾蒙伯爵吗?
虽然没有人见过伯爵的真面目,但是,村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岛屿是属于伯爵大人的。他们在这里得以安居乐业,却全然不需要向伯爵大人交任何的税赋。即便是没有见过伯爵大人的真容,也人人传颂着伯爵大人的美誉。
所以,如果是伯爵大人发话,就算村长文思鲍,也要不得不听从伯爵大人的命令。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艾蒙伯爵和艾伦才能进到死亡森林里来吧。
但是,这两个人绝对不是简单的普通人。她很清楚,两个人都是具有不凡能力的人,否则是不可能打败那个怪物的。
甚至,她觉得两个人和姥姥大概也是旗鼓相当的实力。
可是,这位伯爵大人到底要拿她怎么办呢?会处死她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把她安置在这样一个舒服的房间里呢?
温暖的房间,舒服的床,尽管安琪还是有那么多想不通的谜题,想着不能为姥姥做七的愧疚难过,可是,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在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生死之后,随后袭来的疲倦感,足以打败所有的不安与伤心,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壁炉里的火热烈的燃烧着,火焰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疯狂的跳动着,映射在艾蒙伯爵冰冷凝重的脸上。
“你觉得是她吗?”艾伦刚刚走进客厅,即便是背对着艾伦,艾蒙伯爵便一瞬间感知到了他。
“从她具有的能力来看,大概就是她了。”艾伦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但是艾玛这个人,心机太多。也或许那个时候,她将两个孩子互相调换了。”
“刚刚她回答的那些问题,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也许安玛一直在给她灌输错误的记忆和认知。”艾蒙伯爵紧锁着眉头思索着。
“安玛这个人,居然会来这招。”艾伦不免有些生起气来。
“她是守护村子的大祭司,她不信任我们,也是应该的吧。”艾蒙伯爵却不太在意。
“现在要怎么办,要留下她吗?”
“嗯,再观察看看吧。也或许是我们想得太多了。”
“是,伯爵大人。”艾伦毕恭毕敬的行礼道。
“艾伦,现在只有我们,那些繁文缛节,就没有必要了。更何况,我们之间也没有必要这样……”
“不,伯爵大人就是伯爵大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办法改变。”艾伦倔强又很认真地看着艾蒙伯爵。
“随便你吧。”艾蒙伯爵不再说下去了,离开了客厅。
艾伦始终毕恭毕敬地站着,直到艾蒙伯爵的背影消失不见了。他的眼睛里渐渐浮上一层哀伤,那哀伤仿佛森林中的迷雾一般,遮住他的心,在身体里蔓延,迟迟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