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纳斯的梦境里,达克莱伊梅开二度,发表吃月亮宣言,随后被克雷色利亚关在了笼子里,关于它如何逃脱这部分,它始终语焉不详。
然后就在刚刚,达克莱伊特别肯定地承诺梦会结束。
光点积攒力量寻找下一个依附,匍匐在地缓慢靠近,四下空旷无边,玛瑙却感觉有东西在注视着她。
她隐隐约约有种感觉,或许下一个梦境……依旧不会是她的。
达克莱伊面色阴晴不定,它很想反驳,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张了张口,把脸转向一边,“如果你说的对,等我脱离梦境会告诉你的。”
光点汇成的胶状物质在即将触及玛瑙脚边时停顿。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它们飞快膨胀,一拥而上,如同张开的深渊巨口,一口吞掉了……达克莱伊。
光团扭动几下,化作球状的容器。达克莱伊困在容器的中央,它不甘心地挣扎几下,最后还是低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在它睡着后,容器上开始出现画面。
或许是因为达克莱伊的梦中没有玛瑙,这一次,她得以留存在外,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完了它的梦境。
梦的开端在一座孤岛上,两颗宝可梦蛋放在一个草叶搭建而成的小窝中,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前一后孵化。
在满月出生的是姐姐克雷色利亚,在朔月出生的是弟弟达克莱伊。
他们一族被称作梦与月的宝可梦,天生有着赋予生灵梦境的使命,却不仅仅只有这克雷色利亚和达克莱伊两种宝可梦。族群中更多的是食梦梦、梦梦蚀、引梦貘人等,这么多不同种群的宝可梦混居在一起,放在如今的宝可梦研究界也算是个大发现。
梦中的时光是跳跃的,有时过去三五天,有时是几个月。宝可梦的时间概念似乎与人类不同,不知多少个画面晃过,达克莱伊和克雷色利亚也成长到能够在族中干活的年纪。
姐姐克雷色利亚强大、自信、美丽,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欢。
而达克莱伊与之相反,它缩在角落,没有朋友,像只在月光下躲藏的小老鼠,哪怕月光并不带有灼人的温度。
小时候的达克莱伊小小一团,偏长的灰发飘起来好像用点力气就能吹灭的火苗,可怜兮兮的下垂眼和现在凶神恶煞的样子很难联系到一起。
玛瑙戳了下画面,里面的小达克莱伊也跟着一抖,“谁?”
竟然能够互动。
既然触感能够传递,那声音呢?
玛瑙自报姓名,“你在哭吗?为什么?”
小达克莱伊环顾四周,除了他藏身的大树和一些蕨类植物外什么也没有,它擦掉眼泪,恶声恶气,“关你什么事!滚开,躲躲藏藏的幽灵宝可梦!”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和美纳斯一样,进入梦中的达克莱伊失去了记忆,将自己全心全意当成了小时候的自己。只有抵达梦境的结局,它才能从梦中醒来。
玛瑙认下幽灵宝可梦的身份,“克雷色利亚欺负你了吗?”
小达克莱伊炸了毛,那些围绕它的雾气也如同针刺般根根竖起,像只没什么攻击力的小刺猬,“谁要它假惺惺的关心!它就是瞧不起我,故意让我吃难吃的草药、害我在丛林里昏迷,反正你也不相信,你们都是一样的……你说什么?”
太久没有宝可梦和达克莱伊说话了,偶尔的几句交谈也都是明褒暗贬地讽刺,达克莱伊连珠炮似的发泄情绪,说了一大堆话脑子才慢悠悠地转过弯来,“你、你刚才说了什么?”
玛瑙隔着画面耐心地重复一遍,“克雷色利亚欺负你了吗?”
“欺负了!”它特别大声地回答,随后开始一件又一件地抱怨与克雷色利亚有关的事情,比如会在族中聚餐时抢它的饭菜、修炼时非要对它指指点点……玛瑙不知道它有没有添油加醋,她时不时回个“嗯”、“啊”,达克莱伊自己就能接着往下说。
一直聊到太阳升起,它抬头望向远处的聚集地,颇为不舍,“我得回去睡觉了。”
梦与月的宝可梦日出而歇,日落而作,与通常的宝可梦作息相反。
“晚安。”玛瑙说完意识到不妥,日安又太别捏,最后只说:“好好休息。”
达克莱伊在原地踌躇片刻,期期艾艾地问:“明天我还能来和你说话吗?”
“应该不行,我不会一直停留在这里。”
玛瑙没法保证,梦境里的时间随时可能会跳到明天,也可能跳到几年后,不过既然是达克莱伊的梦,玛瑙总会在下个片段的梦里与它相遇。
她对着达克莱伊垂下的暗淡眼神补充,“可能要很久才能再见,但如果我下次遇到你时周围没有别的宝可梦,我就和你搭话。”
小达克莱伊的眼睛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