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是一场如此精彩凶险的战役吗?
啃完饼,连翘拍了拍手,转身离去,在路边的小摊子上买了碗甜水,坐在那听着这吵吵嚷嚷的热闹,一坐就是一下午,偷得浮生半日闲,直到小贩要收摊了,才懒洋洋的起身。
站在路边踌躇了下,转身往城外走去,果然见到那位说要接孙子归家的大爷。
“大爷,我来京城投亲,人没找着,今日方便去您们村子里投宿一宿吗?京中客栈实在是贵,我会付投宿钱的。”
老汉身边的少年十五六岁,衣物虽旧,却浆洗的很干净,只有简单的补丁,可见家境算是殷实的了。
见连翘身量娇小,一口大昭话,却遮遮掩掩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如今还要去他们村子,不由心生警惕,却见老汉乐呵呵的一口答应,还催着他翻译。
连翘也不解释,虽然两人年岁相当,但在她眼中,这就还是个孩子,乐的看戏,最终少年还是不情不愿的请连翘上车,他也不坐后面,硬是和他爷爷挤在了前面。
连翘也不在意,她靠着车板,一路听着他们爷孙聊天,偶尔让少年帮着翻译,和大爷也聊上两句。
五月的晚风很舒服,不冷不热,她干脆两只脚放在车外面来回晃悠,牛车慢悠悠的,这一趟走了很久,下了官道,要进过一片林间小路才能进入村子。
“这里夜间行走安全吗?”
经过一路的聊天,少年放松了很多,加上快到家了,说话便没了那么多警惕,“还行,今日晚了,平时不会这么迟的。”
“看来京城的治安不错。”
“是不错,皇城脚下,谁敢放肆。”少年还挺骄傲。
连翘忍不住逗逗他,“你们这可不算是皇城脚下了,隔老远了。”
“怎么不算了?我们村可是离京城最近的村子了,和他们可是同一个县衙管理。”
“唔,你怎么知道是一个县衙?你去过?”
“我表姑舅就是班头,唉哟!”嘚瑟太过的少年被老汉狠狠的在肩膀上来了一下,读书人不能打脑子,也就肩膀能来一下了。
“说了多少次,不许在外面仗你表姑舅的势,小兔崽子,就知道嘚瑟。”
连翘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爷说的没错,小心给你表姑舅招灾。”
“我也没在外头乱说,同窗们都不知道。”也不知怎么的就在连翘面前说漏嘴了,小少年委屈的揉揉肩膀,不过,这位姑娘的声音真好听,黑夜中他的脸有些红。
尾随保护的众人脖子都僵硬的不敢往后看了,作孽哦,小祖宗不但跑了,还是跟着这么单蠢葱嫩的少年跑的,主子这火气能将整个村子来回烧三遍了。
夜里的村庄宁静祥和,因为只有隐约的烛光,更显安静,只能听见蛙鸣狗叫,和连翘想的一样,老汉的家中算是村里比较殷实的了,家中还有夫妻二人和三个子女,但毕竟供着一个读书人,见连翘一见面二话不说就付了投宿的钱,招待的更是热情周到,反而把小少年弄的不好意思,老汉倒是适应良好,平等交易才不影响交情。
只是连翘自始至终都不曾摘下帽子,只是借了间屋子投宿,算是最好照顾的客人了,第一次接待的夫妻二人也松了口气。
别看连翘话不多,遮遮掩掩,衣着低调却精致,出手虽不豪爽,却也是不差钱的,对待这种人,少言慎行,少问少做,按需伺候就成,他们也不指望巴结上,别得罪就好,心里倒是有些埋怨爹爹什么人都往家里带,能挣钱虽然好,却更怕招惹麻烦。
这样孤身一人的妙龄女子,怎么想都有问题,但想到小姑娘规规矩矩,虽不见人,却好说话,到底心软,这么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上京投亲,出门在外能帮则帮吧。
连翘关上门,坐在陌生的房中,摸摸新换上的床褥,都是旧物,但是浆洗的很干净,看得出这家人都很务实,老爷子开明乐观,夫妻二人踏实肯干,小辈懂事好学。
这几乎就是她想象中最好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