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绮沉吟片刻:“在周边逛逛就好,去太远的地方,我和爷爷奶奶也没法解释。”
“行。”周雁还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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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学期的课程逐渐结课,结课论文和期末考试接踵而至,缃绮忙得焦头烂额,来周雁还这边的次数逐渐减少。但她通常会抽空和周雁还去商场吃顿饭,然后一起逛街,或是看看城市里的各种博物馆。
六月底结束各种考试,缃绮在周雁还那里住了几天才回乡。
周雁还送她回家,依旧是停在上次那片人迹罕至的田边。
缃绮扁扁嘴抱怨道:“为什么不停镇政府门口去,还要我多走一段路。”
“这边人少。”周雁还的声音低下来,大手包裹住缃绮的手。
“又要干嘛,”曹缃绮侧身与他相视,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额头贴上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摹过他浓黑的眉、沉着的眼,“不是说了嘛,我们一两周可以出来玩一次。”
周雁还向前一探,嘴唇在她的唇角点了一下,没有说话,恋恋不舍地看着她,好像能多拖一秒钟都是好的。
缃绮见状,主动吻上他的唇。
周雁还两手乘势搂住她,手在她后背游走,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缃绮感受到他手掌的滚烫,隔着薄薄的背脊,似乎一颗心都在他手里颠来倒去,惹得她心神不属。
狭小的汽车空间里,她听到他粗重的呼吸被无限放大。缃绮推了推他的肩膀,嘤咛道:“好了,别闹,万一有人路过。”
周雁还依依不舍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却还像是浸在春风里,理了理缃绮额前凌乱的发:“回家之后,别忘记跟我联系。”
缃绮笑他像孩子。
周雁还坐正身子,发动汽车:“还是送你到镇政府门口,舍不得让你多走一段路啊。”
俩人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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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太阳没有那么烈,缃绮的奶奶拿起挂在墙上的竹篮,挎在臂上,又取了井边的一个水桶,就要出门。在厨房里剥毛豆的缃绮问她要去哪儿,老人家说是要去河边摸螺蛳。
缃绮丢下手里的活儿,把手洗干净:“我和你一起去。”
祖孙二人来到河边,缃绮换上拖鞋下水,碧清的水没过脚脖,凉丝丝的沁入心扉,缃绮顿觉通体舒泰。她弯下腰撩了一把河水,水在她手下皱起波纹。
缃绮摸了摸脖子上粘哒哒的汗,心想,如果能一口气扎进去,那才是真痛快。
奶奶在竹篓的柄上绑了一根长绳子,然后将竹篓远远抛到河中间,河面瞬间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水珠纷扬。
奶奶自言自语地说道:“等一会儿再拉回来。”
缃绮答应一声,用水桶舀了半桶河水,待会儿捞上来的螺蛳要养在桶里。
这时,突然听到一个稚嫩的童声,说话还有些漏风,问田里种的是什么。
随后,有一个温柔的女声回答他。
缃绮好奇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下呆住,是姚勇那个七八岁的儿子,前段时间在电玩城门口见过的。
缃绮再抬眼看向那个女士,长相也是和善可亲,看来是姚勇的老婆。
缃绮想到姚勇去娱乐会所的事,心虚地扭头不再看她,俯下身用河水洗手。
女人带着儿子走到河边,闲话家常似的打招呼:“洗衣服?”
在乡间,认识的不认识的,闲话家常都是常事。
奶奶扭头看了看女人,笑着回道:“摸螺蛳呢。”
那个小男孩忽然叫起来:“姐姐,你是在电玩城遇到的那个姐姐。”
缃绮神色一紧,抬起头看向小男孩,假装自然地和小男孩打招呼:“嗨,你好。”
面对女人疑惑的目光,缃绮缓缓解释:“我叫曹缃绮,我妈也是隔壁庄的,和姚总是远房表亲。”
女人顿时恍然大悟的样子,语气十分热情:“我知道,姚勇和我说过。你现在在x大上学是吧?有时间记得去我们家玩啊。”
缃绮礼貌微笑,点头道谢:“有时间一定去。”
女人继续问道:“平时在N城生活还习惯吗?会不会想家?”
缃绮道:“还好,学校里同学老师都挺好的。”
两人说话的间隙,小男孩趁他妈不注意,蹲下来将手伸进河水中玩耍,河岸边的泥沙穿过他的指缝。女人见状,赶紧也跟着他蹲下,扯住他的两只手,“快别玩,脏。”
然后将他的手浸在清水里,手指拂去他掌心的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