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远矜醒来用过早膳便吩咐宫人开始收拾行李,因着太子殿下交代了行程要保密,便只装作是出门游玩。
箱笼行李整理了一个早上,虽然忙碌却并不乱,苏远矜还列了张行李单子出来,让太子看过并无缺漏。
终于有时间坐下喝一盏茶,苏远矜心里的雀跃经一早上的忙碌也平息下来,等她喝过一盏茶,午膳已经摆好。
顾秉清从外头进来,身上已经换了低调的劲装,瞧着只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在外行走的装束。
苏远矜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装扮,敛目思量一瞬问太子:“妾身是拌作殿下身边的什么身份,是否要换上男装?”
顾秉清看了她一眼,出门在外谨慎些是好,但苏远矜这容貌,换成男装依旧打眼得很,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是女子,就怕反而引出旁人探究的心思:“不必,低调些的女装便是了,至于身份,就说小夫妻到外地探亲。”
苏远矜微微点头示意知道,入座后两人安静用膳,顾秉清见苏远矜碗底已不剩多少,想了想还是提醒她:“若是能吃下便多用些,我们恐怕晚上才能到万安镇。”
苏远矜便又添了小半碗,用完午膳顾秉清到外头和护卫交代事情,苏远矜回去换了衣裳,是宫外寻常女子的款式。
出门时太阳正好,昨日那场山雨来去匆匆,没留下什么痕迹。
一共五辆马车,后头两辆载了货物,前头三辆坐人,马车车架宽大结实,拉车的马匹也精壮,侍卫们皆是护院装扮,趁着天好精神抖擞地开始赶路。
虽顶着太阳,但冬天的日头晒不到哪里去,照在身上反倒是暖洋洋的,人和马都舒畅。
苏远矜与顾秉清坐在前头的那辆马车,马车宽大,车厢中间置了一张小几,上头有茶壶茶杯,精巧的木制两层食盒摆了两个,里头装了糕点肉脯一类的零嘴,现下没人吃,食盒自是盖着。
马车后头两侧分别放了个稍矮的箱子,箱子中间是厚实的软垫和软靠,坐三人都还有空余。
马车两旁开了窗的两侧放的软垫又低矮些,苏远矜倚靠着车壁,侧身坐在车窗旁的软垫上,眼睛却透过风吹起的车帘缝隙往外望。
顾秉清见此干脆伸手拉开了车窗帘子,如今出了行宫道转入了乡道上,两旁没什么人家,冬日萧瑟,路旁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并无什么景色可赏。
苏远矜却并不觉无趣,树枝支棱成各种形状,马车行过,枯枝像跳着奇异的舞蹈一般后退。
如此看了好一会,苏远矜回神发现顾秉清手里拿了本书在看,看封面似乎是本地方志。
顾秉清五感敏锐,苏远矜视线看过来不久,他就将视线从书上移开,抬目看了苏远矜一眼。见她似乎对他手中的书感兴趣,顾秉清侧身单手从身后的柜子里拿了本书递过来。
苏远矜伸手接了,是一本安州的地方志,她之前看过定州地方志,是一位游历者所写,讲的多是地方风土人情。
手中这本与顾秉清那本应该是一套,这本比苏远矜之前看的厚一些,翻开大致浏览了下,内容要翔实得多,甚至有些书页还配了图。
苏远矜来了兴致,安静从头开始细细品读,马车内只有偶尔翻书的声音,外头哒哒的马蹄一路向前。
万安镇位于京郊,算是京郊最繁华的一个城镇,从行宫到万安镇绕了些路,中途又停下车队饮马休息,眼看太阳已经快西沉才到达万安镇镇口。
苏远矜正看得入神,安州开春要迎春赛花,各色品种的花卉还有不同的评选标准,正欲细究,一只手覆上来,顾秉清嗓音有些低沉:“没什么光亮看书伤眼睛,马上进万安镇了,阿矜不好奇吗。”
苏远矜顺势松了手,顾秉清将书合了起来放在一边,车队在镇口停下,守卫的士兵要查文书,顾秉清安抚性地拍了拍苏远矜的手下马车前去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