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镇属于京郊重镇,镇内繁华不说,守卫治安甚至比之寻常的州府都好,对于往来人员,进出的车队查得仔细。
顾秉清此次借的是京中王府沾亲带故的远房亲戚身份,苏远矜在车厢内听顾秉清说话,收敛了储君的威严,多了三分富家公子的文雅世故,一应手续又都齐全,车队顺利进入了万安镇。
此时天虽还未黑透,沿街的店铺已经点起了灯笼,因着是年节里,街道上的行人颇多,一派热闹繁华。
到了客栈前,立马有殷勤的店小二过来招呼,苏远矜下了马车正欲抬腿,一声怒喝传了过来:“臭丫头还敢跑!”
没等苏远矜分辨声音的来源,一个人影扑向顾秉清苏远矜跟前扑通一声跪下,护卫横刀在前,警惕地看着来人,却并未出声,只等主子发话。
苏远矜定睛一看,来人是个穿得朴素的少女,荆钗布衣却难掩其姿色,面容清丽婉约不说,此时被身后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追着,眼圈红红,神色惊惶,格外惹人怜爱。
少女泪眼朦胧看了顾秉清一眼,却是膝行两步朝着苏远矜求救:“这位夫人救救我吧,阿爹把我卖给了芙蓉阁,那等肮脏地方去了我怕是没法活了,求您救救我,收我在身边当个端茶递水的婢女,求求您了!”
少女哭的凄惶,一般人看了怕是忍不住心生怜悯,苏远矜看了顾秉清一眼,见他面上看不出什么,苏远矜脸上便显出两分挣扎之色,片刻后似乎终归不忍,终是开口救下了这即将沦落风尘的少女。
事毕之后,一行人入了客栈安顿,关上客栈小院的门,入了正屋,连晚月也被顾秉清遣到了门外。
苏远矜知道这是太子有话要说,她今日坐了大半日的马车实在有些乏,原想着速战速决,说完她好洗漱休息,奈何太子殿下倒是踌躇起来。
等了半晌不见顾秉清开口,苏远矜打破沉默:“殿下有话要说?”
顾秉清面上竟有两分委屈:“阿矜不像看不出门口那女子不对劲的人。”
苏远矜有些惊奇,太子殿下这语气怎么平添几分幼稚:“她是冲着殿下来的,但殿下留着她还有用不是吗?”
顾秉清:“话虽如此,阿矜竟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
原来症结在这,苏远矜有些想笑:“我相信殿下。”
顾秉清因她这一句话心情莫名好了,想想自己刚才的做派耳朵有些红,努力捡起太子殿下的威严向她解释:“我们此次出行情况特殊,既然有人送上来,不若顺水推舟……”
说完二人终于能洗漱休息,舒舒服服泡了澡洗去一身的疲乏,苏远矜一觉睡到了天亮。
他们今日会在万安镇停留,于是用过朝食,顾秉清苏远矜便像寻常夫妻一般出门游玩。
万安镇繁华,年节的坊市很是热闹,各个店铺卖什么的都有,各种木雕、泥塑娃娃,钗环首饰,扇坠香囊数不胜数,逛累了旁边一条街吃的也是琳琅满目。
二人好好体会了一日小镇的市井繁华,第二日醒得早,出门的时候天还蒙着一层雾,灰蒙蒙地看不大真切。
马车上置了炉子倒也不冷,因着路上还有薄薄一层霜,马车走得并不快。
就在车队出了万安镇往南不久,镇内有同样规格数量的马车从镇子里出来。马车被冬日清晨的雾气笼着,几乎与先前的车队看不出差异,出了门却是往西去了。
寒风刮起车帘,车内正是前日客栈门口做戏求救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