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李云纵每年都要出宫礼佛,这次李浔阳也跟着他一同。
福岩寺坐落在临安城郊外,是全临安城里最大的寺庙,每日香火不断,行人更是络绎不绝。
李浔阳他们穿着便服乘坐马车来到寺庙,很快便有穿着僧衣的小沙弥前来接待。
静谧古寺,放眼望去,碧瓦连绵,隐天蔽日。
而院内古树参天,檐角高挂青铜铃铛,风吹悦耳动听。
眼下天气正好,风朗气清,丁香与玉兰映窗绽放,带来一阵阵清香。
沿着青石板砖拾级而上,就来到主殿。殿内金身佛祖巍峨耸立,俯瞰众生。
李浔阳几人上完香后,又分别抽签,挨个轮到主持面前解惑。
首先是李云纵,主持拿到签后,和蔼地看着他,将他打量一番,并没有告知这背后的含义,只道是福是福,全在施主一念之间。
看到芯蕊的签后,主持笑呵呵的点点头:“是个好签。”
李浔阳本来没有打算抽签,但是心蕊说寺庙很灵,她就随手拿了支,轮到自己后,她把签递过去。
主持接到手里,瞅了两眼,又再次 打量起她来,果然天生一副富贵模样。
“这位女施主面带富贵相,日后必成大器,实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听主持大师这样说,可把李浔阳弄得一脸懵。她怀疑主持是不是看错了,因为这个竹签不过就是自己随手捏来的。再则,她向来也不信这个。
“我不过一介女流。”
哪能有这么大的功勋。
住持笑而不语。
晚上,他们在寺庙住下。福岩寺远近闻名,不少人从很远地方过来,因而有专门为香客提供的禅房。房间不大,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但开窗就能见到花木,听到婉转鸟鸣。
当寺庙的最后一道钟声响起,百鸟飞入阴翳林中,夕阳也卸下最后残红,傍晚起了风,吹得树叶莎莎作响。
第二日用完斋饭,李浔阳去殿内祈福,她看中的香囊只剩下最后一只,刚好被一位公子选中。
那公子五官端正,文质彬彬,穿着深蓝色长袍,腰间挂着一枚白玉,他看着李浔阳,讶然出声,但碍于人多眼杂,只是朝她友好作揖。
李浔阳这才想起,此人是兵部尚书嫡子。
他伸手把香囊递过来,朝赠福袋的师傅说道:“我要这香囊无用,便让给这位小姐罢。”
李浔阳起先不想接,但见这人执意递给自己,便只好收下并且道了声谢谢。
出去后,还没有走几步,方才那公子就追了出来。
“在下是兵部尚书之子左玉卿,久仰长公主大名。”
李浔阳道:“左公子过奖了。”
两人一并走着,寺院中古树繁多,左玉卿话不多,但每到一处都会给李浔阳介绍些花木。
因他经常来福岩寺,又酷爱草木,所以了解颇多。
李浔阳跟此人并无过多接触,只是在宫里打过几次照面。因为李显曾经说过,如果不是李浔阳心系魏恒,则左玉卿将会是最佳驸马人选。
想到此,李浔阳忽然担心起来,如今她与魏恒分开,那么日后父皇会不会把左玉卿视为她的驸马。
好在寺庙人多,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前方出现一条岔道,到了分别时刻,李浔阳礼貌性道了声谢谢,左玉卿却有些意犹未尽,忙着回她不必客气。
两人就这样各自分别,李浔阳先行离去,可言玉卿却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过来神。
风吹花落,迷了他的眼。
好半晌,才被同行的好友叫走。
……
如清回头望了望,却发现左玉卿还站在原地,眼神直楞楞的盯着她们的方向。
“公主,这左玉卿好似对您有好感,一直楞楞地看着我们这儿。”
李浔阳没有回应,只是吩咐如清别再回头。
这两日,她在寺庙闲逛之时,无意间会在路上遇到左玉卿,避也避不开。就连李云纵都调侃她,怕是姻缘来了,躲也躲不开。
是以,李浔阳不得不提前回宫。
这几日阴雨绵绵,细雨挥挥洒洒,李浔阳回皇宫当天,正好下了一场小雨。
脚下青石板砖布满青苔,在雨水的浸润下,潮湿又厚重。
因为没有带伞,她跟如清两个人冒雨朝马车走去。李浔阳倒是不怕这雨,往往雨天她都是在皇宫度过,而今日却是这样徜徉在雨中,鼻息间满是花朵与泥土的芬香,自由呼吸,好不自在。
马车前是一棵硕大的紫玉兰,昨夜刮风,吹落满地花朵。
李浔阳就随眼一瞥,却看到了一个穿白衣的男子,那人站在树下,看着满地落红,又抬头望天,满眼惋惜。
待走近,她才发现这个男子是谁。
李浔阳本想装作没看见,她收回目光,可在那一瞬,左玉卿突然转身,朝她看过去。
“公主,是左公子。”
如清小声在耳旁提醒,李浔阳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行路,就在她走到马车前面,一个白影映入眼角余光。
“公主今日就要回宫了吗?”
很温润的声音,干净清爽,如这福岩寺的落雨一般。
李浔阳只好停住脚步,侧过去身,对着他所在的方向。
“是啊,今日要回宫去了。”
左玉卿又上前两步,很有礼貌说道:“过两日庙里有法会,据说那时祈福会很灵,臣原以为公主是来观这次法会的呢。”
看着他举止温文尔雅,行事规矩礼貌,李浔阳总觉得,这要拒绝他,都显得自己过分了。
她温和地笑着回道:“宫中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如若不然,便会再待上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