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已经降下来许多,具体多少我当然不清楚,不过就目前我们穿着单薄的衬衫和休闲长裤来说,一出门就会寒毛直竖被冷气激起一层鸡皮疙瘩,靠这样的衣服想度过整个冬天就是在找死。
我们不得不将搜寻物资的目标向保暖衣物偏移。相对的食物也没那么容易腐坏,可以稍稍额外预留出一天时间去翻找。
父亲与我们分道扬镳,去找当地海军了。我和罗西南迪在垃圾中心边缘区躲藏好,目送父亲的背影从小道穿梭而过,渐渐于城市边缘地带的小巷子里消失不见。
父亲半长的金发卷曲披散在肩膀上,从前对我来说高大的身影,不知怎的于此远望去时竟发觉原来父亲已经消瘦不已,脚步匆匆离我们而去渐行渐远。
我按耐住胸口升腾起的无边闷痛——无法开口令父亲停下回头。是我提议让父亲去的,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比起我们三人一起去,父亲一人独行自由度更高,比随身带着两个拖油瓶更安全。
罗西南迪的手紧紧攥住我的衣角,不用去看也知道被他攥皱了。幼嫩的小手上布满了细密的伤痕,而我的双手甚至来得更粗糙,还有正在生成的茧子。
我把弟弟的手从衣角上解放开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好以此给予他无声的安慰,除此以外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
我无法压抑住不知何时起漫延出的不安和担忧,罗西南迪也是一样。
直到彻底看不见父亲的身影了,我开头提醒罗西南迪不要忘记今日的目标:“走吧,我们动作快点,尽量能多找到几件厚实的衣服。”罗西南迪点点表示同意,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是个不切实际的美好想法。
这座岛上全年气温变化不算极端,但四季分明,季节变化也较规律。
去年春夏交际时唐吉诃德家族刚来到这里,冬天对富足的家庭来说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时间段,窝在暖洋洋的壁炉前吃着水果点心,不时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上几口,想来再惬意不过。
今年的冬天却将面临生死存亡的重大难关。
我当然希望父亲去乞求海军庇护的办法能成功,但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去赌实在非是个明智的行为。因此我们才选择分两路各自做准备。
“哥哥,看那个人!”罗西南迪猛地一拽,我不由被强行转过半个身体,踉跄着站稳后,往弟弟所指的方向瞧去。
在城镇街道的店铺前站立着一个人,上身披着一件羽毛大氅,里面是正经的西装革履,打着深色领结,露出一小截脖子,距离有些远倒是看不清到底几岁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