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星只是不擅思考,又不是真傻。从妹己‘莫名其妙’出了地狱,到第一站就是六百年前留下伏笔的黑金城,若说妹己不是故意的,般星表演倒立吃翔。
般星推测,妹己选择先来黑金城不是没原因的,除了从生母那里获得答案,想必还有其他好处。比如黑金城轮转百年所积攒的孽力。
虽说一直是内部循环,但孽力这种奇诡的力量,自己骗自己也不是不行。在黑金城人与金玼尼的意识里,它们可是做了足足六百年的生意,因此当美梦破碎,人们发现原来自己早死了...只是在循环做梦...一分钱都没有赚着时,那种巨大的惊恐绝望,产生的孽力简直无法估量——被妹己愉悦地照单全收。
而做了这样的准备,妹己怎么会乖乖回到地狱受刑?
般星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非要在现在越狱。
毕竟离七百年刑期就差一百年,忍忍就过去了。
妹己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不懂,这叫天时地利人和。”
般星抬头望天,只看出明天可能有雨。
妹己闲闲道:“反正你现在回去,也过了巡查时间了,监守不力,嗯,百年起步,刑罚不重。”
般星诚恳地提问:“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发现邪祟出逃,大惊,前往追拿,无果而归呢?”
闻言,妹己勾住她的脖子,眨眨眼睛:“大抵因我们平时的交情,没人相信吧。他们会觉得,你不忍心、私自放走我的可能性更大。”
地狱六百年,般星开始还顾及佛修体统,至少有外人在时,不与妹己太过亲近。可时间一长,其他地狱员工的八卦她知道,她和妹己如何如何亲昵非常、如胶似漆(不,不是)...别人也知道,总结起来就是——都是老员工了,谁不知道谁啊。
般星无语,认栽道:“行吧。”
妹己轻笑一声:“所以,跟我一起走,嗯?”
般星:“谢谢你带我走?”
冷静过后,般星总觉得以妹己的德行,是想把她坑在黑金城的,毕竟名义上她是看管妹己的佛修,在越狱这种重大问题上,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阻碍。只不过般星命硬,又留了一手琉璃相,妹己没有料到罢了。
想到此,般星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看了看怀里的邪祟,邪祟回之以毫不心虚、颠倒众生的一笑——般星就懂了,她猜对了。
这些年和妹己在一起,般星的底线直线降低,现在连越狱都干出来了,不由一阵郁闷。妹己倒是意外的心情不错,出主意道:“或许你可以换个美化的说法,将‘越狱’改成‘私奔’,是不是听上去好受多了?”
般星:...更不正经了好吗?
般星反驳道:“而且人家私奔,是两情相悦,心心相印,咱俩这算什么,你坑害我,我提防你。”
妹己想了想:“天作之合?”
般星噎了一下:“你还不如说相爱相杀呢。得了,我想通了,就算你没准备带我一起走,我也得跟着,你是我看管的邪祟,若是去人间作恶,业障岂不是算在我头上?所以,我一定得看着你。”
对此,妹己默默翻了个小白眼,心想:你开心就好。
般星对这个说法很满意,显得她好像不那么色令智昏了,形象也伟岸了、光灿了。她心满意足地把妹己抱起来,放在一边,然后站起来跺跺脚,坐太久了,腿有点麻。
对,她们平常吵架、谈话也习惯抱着,按妹己的话说,这样方便动手,谈到激动处,想捏就捏,想掐就掐。
般星不是动手的那个,但也认同这种姿势。
“对了,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和你说。”般星迟疑了一会儿,道。
妹己脸色不太好地坐在冷冰冰的地上,将那几颗可怜的舍利子抛上抛下,然后在掌心里各种腾转挪移,斜睨她一眼:“怎么,让我不要随便杀人?”
般星:“嗯...确实不该随便杀人。”
妹己更不高兴了:“那要是有人先要害我,杀我呢?”
般星挠了挠头:“这是正当防卫,不叫随便。你先等等,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妹己:“哦?”
般星正色道:“妹己,姐姐,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许再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在黑金城里,你明明有实力反抗,却非要挨上一刀,那么大一个断口...虽然知道你还能恢复,但何必受这个罪呢?”
没想到般星会嘱咐这个,妹己勾起了唇角:“原来如此。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般星急了,气得直跺脚:“有树?我还有草呢!哪天玩脱了你就知道哭了!”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般星勉勉强强道:“这还差不多。”
她向妹己递出一只手,妹己看了看,甜甜一笑,将柔弱无骨的手指搭了上去,般星轻轻一用力,就将美人提了起来。
般星:“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哪儿?”
妹己努力地回忆了一番,道:“现在线索很少,女神仙先不提,关于那个鬼图,我的一位朋友可能知道。”
般星点头:“很好,她叫什么?”
妹己:“...忘了。”
般星:...这是真朋友?
于是又问:“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