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星黑着脸,走过去一把掀开门帘,中气十足地喝问:”看什么呢?!“
“当然是看美人沐浴...怎么什么也看不见...哎呦!姐姐您出来了!这不,这不给您送吃食来了!”几个半大小子一阵脸红,互相推挤着,搡出一个最胆大的回话,“我们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般星冷哼一声:“帐篷我下了禁制,能看到就有鬼了...吃的给我。”
“别啊姐姐,这么多,端着累,我们帮您送进去!”打头的小子嚷嚷道,胸前挂着一串绿松石,链坠是一颗九眼天珠,看上去家境不错,挺受宠爱。
怪不得胆子这么大。
般星戳了戳他的脑门:“小流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说完,她五指一旋,竟将几个碟子一齐端了起来,每根指头支撑得稳稳当当,将几个小子看傻了眼。
“哇...神仙功夫...姐姐好厉害...”
般星哼了一声:“知道厉害就成,再敢偷看,小心挨揍!”
小子们:“哦...”
般星回了帐篷,就见妹己笑眯眯地托着腮看她:“欺负小孩去了?”
般星放下碟子,气鼓鼓道:“现在的小孩也太早熟了,还胆子大,这才几岁啊,就懂偷看女人了,我们那个时候,都讲究非礼勿视,生怕看着什么不该看的。”
妹己拈起一块酸奶疙瘩,慢条斯理地道:“唉,所以六百年还是一条单身犬。”
般星一本正经地道:“出家人本就是独行客,对那些事没有想法的。”
妹己眯起眼:“是吗?”
般星:“是的。”
般星迟疑道:“...你怎么了?不高兴?”
妹己:“没有?怎么会?快过来吃呀,酸奶疙瘩好甜。”
“哦。”般星摸了摸脑袋,乐颠颠地坐过去,和妹己一起享用起来。
不得不说,边市的吃食是很好吃。酸奶疙瘩香甜绵韧,揪成雪白的一块块,嵌着硕大的青提子干和紫葡萄干,看造型就很有食欲。
奶卷松松软软,中间夹着柿子果酱和梅子果酱,酸酸甜甜的,不像酸奶疙瘩那么粘牙。
奶酪分两种,一种是硬的纯奶做的,焦焦黄黄的颜色,每个用火烤了一下,点缀着可口的焦斑。还有一种是软软滑滑的凝酪,盛在白瓷缠枝的小碗里,上面浇了一层马奶酒,好像还用冰块镇了一下,冰冰凉凉的。
般星把头从碟子里抬起来,喟叹道:“人间确实不错啊...妹己你吃得好少,没有胃口?”
妹己蹙着眉头,忧忧愁愁地一叹:“我们出来几天了?我在担心,地狱的人什么时候会追上来。”
闻言,般星感慨至深地道,道:“我还以为你除了欺负我之外什么都不想呢...这不是迟早的事吗,或者说,按你赶路的速度,走一会儿就要喊累歇脚,说不定追拿的人都能跑咱们前边。”
妹己垂着眸子,心想,般星这么不着急,是不是盼着她被抓回去。
“但姐姐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啊!”
妹己抬起了头。
般星下箸轻巧,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地狱那群人我太熟了,如今狱里老龄化,老油条们嫌累不干活,就是推人出来追,也得推个好几天,呵,就算来了,那几个老骨头我也没在怕的。”
般星冲妹己眨了眨眼,少女的狡黠仿佛溢出眸子,一时间流光溢彩,极为动人。
妹己忍不住轻轻勾唇,她绕到般星身前,猫一样非要挨蹭到她怀里坐着,声甜如蜜,比奶酪还要甘美:“星星...星星...全靠你了...”
大热的天,般星生生打了个冷颤。
...怎么说呢,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帐篷外有人敲了敲,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客人,两位客人在吗,麻烦请开一下帐篷?”
般星连忙将妹己放下,走过去掀开帘子:“何事?”
满头银发的老人身穿土黄色袍服,外面斜披着一块黑底彩花锦布,脖子上套着一串串的绿松石项链,手里端着一个小铜炉锅,身边还跟着一个小的,提着两个食盒,正是刚才打头偷窥的孩子。
“贵客好。我是扎木离老人。”老人和气十足地自我介绍,然后把躲在身后的小孩推了出来,气不打一处来地道,“这是我孙子帕珠,唉,小孩子不懂事,我才知道他冒犯了贵客,真是罪过。赶忙带他来道歉——这是我们这里的特产,冰煮羊肉锅子,不要钱,还请两位贵客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