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般星的问题,妹己作为邪祟,给出了颇为专业的回答:“...孽力表现形式的一种,扭曲了造物规则。若是写成论文,题目应该是《论转基因羊的反嫁接》。”
般星表示听不懂。
“吃了会对人体有害吗?”
妹己道:“这我哪儿知道?反正我吃应该没事。大火炒熟一点,透一点,多加蒜,别沾锅沿上。吃之前叫人防备着,出问题及时送医馆。”
般星肃然起敬,姐姐考虑得真全面。
妹己淡然道:“实践出真知。”
谁也不是天生有经验的。像妹己刚出道那会儿,也中招过不少诡谲异术,撞得头破血流。吃一堑长一智,自然总结出不少孽力的使用方法,越到后来,越发现条条道路,殊途同归——
那就是赢到最后的那个人,未必是术法使得最花哨的,但一定是心最狠的。
必要时刻,连自己都可以献祭。
因为有这些经历,妹己对般星佛修那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很不感冒,觉得纯粹是自我感动,真要是个心狠手辣、善于蛰伏的敌人,说不定趁大师欣慰时,迅速捡回屠刀,给大师插上两刀。
幸好般星和一般的佛修不一样。
想到这里,妹己看般星的眼神有点回暖,般星莫名其妙,受宠若惊,赶紧回了个礼貌的微笑。
这时,老人们挥鞭得差不多了,手臂因为高强度作业不停颤抖,一个个累瘫在地。四周几乎被羊的各个部位挤满,一截羊肠蹭了蹭他们,几条羊腿更是体贴地为老人们按揉肩膀,敲敲筋脉。
看着这幅景象,妹己突然有点心动,目光灼灼地上前几步。般星吓一跳,却不大敢拉住她,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姐姐你干什么去?”
妹己用最友好的语气说最凶狠的话:“自然是趁几个老头力竭,杀人夺宝。”
般星斟酌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是想杀几个老头?还是更想要那根鞭子?”
妹己挑眉道:“这难道不是一个顺序问题?”
般星摇头:“不不,这是一个选择问题。若是前者,我们就成话本里的反派了,估计会被书商、同行还有读者联手人道毁灭。后者嘛,我有办法,还请姐姐等等。”
妹己其他的没在意,只饶有兴趣地问:“我们?”
般星沉痛地认栽:“我们。”
妹己畅怀舒心地笑了。眸子里仿佛住进了繁星,汇成璀璨的星河。
谁会想要杀老头子啊,无聊且累手。妹己只是对挑衅般星底线、拉她下神坛这件事感兴趣,看着般星一脸苦涩,她就像饮了蜜一般舒爽。
“行吧,听你的。”坏到冒泡的邪祟心满意足,背着手,溜溜达达地换了个方向,仗着有隐身诀护身,撩起裙子骑在了一头羊身上。之所以不骑牛,是因为牛太高,她跨了两次没上去,于是踹了牛一脚。多亏那头牛脾气很好,没有计较。
般星在一旁看着,抹了一把汗,心想,当初答应一同越狱真是个正确的决定。否则妹己不知道要造多少杀孽,手上沾多少血。
这一刻,她想起了历史上那些有名的、祸国殃民的美人。比如大黎王的王后年年,再比如西伤王的宠妃达鸢,都是以一己之力,将美貌与残暴之名流传千古的狠人。虽然将王朝覆灭归因于一个女人很扯,但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确实拥有倾国倾城的魅力,将他人蛊惑得五迷三道,不知道就做出什么事来。
不过,对于妹己,般星还是得尽量拦着,虽然很伤脑筋,但牺牲她一个,幸福千万家。嗯,实在拦不住也没办法,大不了一块儿陨灭。嗐,多大点事儿啊。
几位可怜且无辜的老人,还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看数量差不多了,便打算离开地下牧场。
他们这一支队伍,前方有羊头开道,周围有羊腿护卫。羊肝、羊肚、羊肠等内脏在中间打打闹闹,时不时纠缠成一团,被老人厉声喝止。
最稳重的羊蛋蛋一对一对的在队尾殿后,据说贵族男性很爱吃这玩意儿,以形补形,壮阳持久...几个老人被内脏拱卫着,乍一看就像凶神罗刹降临,能止小儿夜啼。
总之,这景象浩浩荡荡,十分壮观,比百鬼夜行更有牌面。走了半天才走完,远远消失在地道里。般星从藏身处走了出来,默默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维持隐身诀了。
这时,妹己的隐身诀也到时间了。
她骑的那头羊,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余光一瞄,突然发现背上多了个人,把羊吓得说起了人话:“卧槽,卧槽,我说咋感觉后背有点沉,还以为是风湿犯了,原来是个人!”
说完,它才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于是状若无事发生地道:“咩咩咩??”
大概是想糊弄过去。
妹己默默地看着这头会说人话的羊,露出和善的笑容:“别装了,我都听到了。”
般星见妹己神色有异,飞快蹿过来,只听这头羊再次卧槽:“卧槽,这咋还有一个?你们不会是老头子的孙女吧?”声音听起来挺年轻的,像个青年。
般星没搭理它,先果断地将妹己从羊背上抱了下来,然后提出了灵魂疑惑:“你是人?”
羊否认得很快:“我是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