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砰砰跳,不敢当面拆。
这种火漆要用平刀开,才不会破坏纸张跟漆印。
“就找你。”
男人把信送到,任务就算完成了。
他用指节敲了敲门,像是同时提醒沙发里那个连面都不露的人。
“两封生日宴的请柬,你俩一人一封,里边有编号和二维码,进场时验证,当天别忘记带,别往网上发,别带第三个人。”
他宛如宣读圣旨,高昂着下巴,眼神平静中有一丝狂傲。
绵绵说:“生日宴,是……”她眼含探究,“万阙的吗?”
白蕴邀请她参加万阙的生日宴!
她瞬间被幸福砸懵了。
“知道就好,做你该做的,闭紧嘴巴,少惹是生非。”
男人转身45度,预备回去,胳膊围度极粗,肩头到小臂像一条连绵的山脉,白背心底下是根本包不住的腹前锯肌,让人联想到鲨鱼的背鳍。
这身材比绵绵见过的任何一个运动员还要雄壮,白蕴跟他一比都弱不禁风。
难道是健美运动员?
绵绵脑子里充斥着问号,懵逼关门,却见那大花臂又伸了进来。
“你们午饭吃的什么?”男人问。
“啊?”
“是不是豆角烀肉?你哪儿人?”
绵绵不由自主回答老家的地名,男人那粗糙的胡茬脸才有了除傲慢之外其他神色。
“是老乡。”
男人伸手,手掌的纹路很深,比手背的颜色浅一些。
他的肤色是一种很不健康的、风吹日晒的黑,跟很多肌肉男刻意在沙滩晒出来的铜棕色不一样。
绵绵连忙换只手拿请柬,规规矩矩准备握手:“哦哦,老乡叔你好。”
所以老乡你叫什么是干嘛的真的不打算知会一下吗?
男人却一掌拍掉绵绵圆润的爪子,说:“豆角烀肉有没有多余的,盛一碗来,我妹爱吃。”
绵绵:???
**
剩下的一整盒豆角烀肉都被拿走了,连声谢谢都没。
绵绵关上门,恍恍惚惚,突然将信封往天上一抛,原地旋转,高兴得哇哇乱叫。
“万阙的生日宴!”她扑向沙发,“减老师,是万阙的生日宴!对,等下我来查一查——”
减虞早已料到她会发疯,默默从贵妃榻挪走。
“果然没记错!他今年40整!白蕴要给他风光大办!我居然能去万阙的生日宴!”
她笑得合不拢嘴,尖叫一声,把手机丢掉,冲进厨房找水果刀。
结果等她出来,信封已经被减虞拆了,正拿着卡片细细端详。
绵绵举着菜刀捡起地毯上的信封一看,开口竟然十分平滑。
“减老师,你哪来的刀?”
另一张卡片在茶几上,她拿过来仔仔细细地闻。
减虞随口道:“常备防身用的。”
“哦哦哦。”绵绵的理智已经出走了,满脸傻笑,狂吸几口,“好甜好香,榛子巧克力味,呜呜呜,会不会是他亲手放进去的……”
她哼起了歌:“yes,I'm invited,sorry,you are not invited~”
和她猜想的一模一样,请柬内容正是为万阙庆贺40岁生日。
绵绵拍了张照片,想起男人的警告,硬生生忍住了想要去论坛炫耀的冲动。
等结束了再发应该没关系!
缓下来后,绵绵小心翼翼将自己那份请柬放进书包夹层,想想不放心,又去厨房找保鲜袋,平整地放进去,夹紧,再剪下加湿器包装箱的两片硬瓦楞纸,把请柬夹在中间,这才放心。
减虞随手把卡片一扔:“冬至,你要去?”
言外之意是他不去。
“当然!”
“你拿去随便给谁一起去吧。”
那天刚好是减虞跟踪拍摄,绵绵假若撇下他独自前去,就是旷工。
白蕴所到之处都潜伏着狗仔,要是她也不小心上镜,被领导发现就完蛋了。
生日宴是中午,不知白蕴是否特意这样安排,毕竟晚上在冰雪大世界有他的冰雕亮灯仪式。
绵绵早有对策:“减老师,跟踪拍摄就是拍你的日常呀,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她捡来拖鞋整齐码好,凑在沙发边双手合十放在头顶,噗通跪下。
“拜托拜托,减老师,你就帮帮我吧,求你了。”
“你也听见了,两张请柬,只能进两个人。”
听他的意思有松动,绵绵跳起来欢呼。
“拍摄可以挪到晚上!反正只要六个小时就够,等宴会结束我们就去冰雪大世界。”
减虞拉开窗帘。
移门外是一片防盗窗栏杆,将肆意纷飞的鹅毛大雪分割成一片片拼接起来的矢量图。
天地之间雾蒙蒙。
人行走的痕迹屡屡被重新覆盖,远方红顶教堂仿佛是地球挥向宇宙的棱刺,试图验证每时每秒都在刷新的地图的真伪。
“雪一直在下。”减虞低声说,“我哪儿都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