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个鸟笼。
不,这就是一个鸟笼。
绵绵不禁回首张望,视线阻隔,才想起楼梯口有一面欧式丝绦锦绣屏风。
但她刚拎着裙子费劲上楼时留意到,楼梯的最后一级的两边,以及垂直到天花板的四个角,都焊着拳头那么大的铁锁环。
那些被囚禁在忘别塔的大人物们,有多少自打进入此地后就再未见过天日?
将来时陡峭的楼梯锁住,再将厚厚的窗台天鹅绒布帘一拉,围栏一合……
她不由自主地朝那鸽子笼围栏走去,一时忘了阁楼还是个餐厅,面积不小,海浪形弧线墙往无尽面延伸,攀援着六间偌大的内室。
“这是谁?”
一道不甚友好的声音高问。
自右侧内室走出来一名男性,端着酒杯,穿着一身天蓝缎面西装。
头发抹了发油,两鬓剔得只剩下头皮,精心打扮的发型下脸也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像30多。
但绵绵知道他早就不止30了。
“孔,孔天为?”绵绵夸张地揉揉眼睛,“你,你是20年前在定安踢中场的孔天为??”
男人手中酒杯不再摇晃,站在原地打量着绵绵。
佛要金装,人要衣妆,哪怕绵绵的行为举止再随性,口气再大惊小怪,男人也不敢随便断定这只是个小丫头片子。
“是我。”孔天为大方承认,“没见过你,既然你认识我,还能说出我的位置,那就都是朋友,介绍下自己?”
绵绵结巴道:“您,您好!我,我是一个普通球迷……”
孔天为来参加万阙的生日宴?还“老来俏”穿成骚包孔雀?
天方夜谭吧!
绵绵独自在风中凌乱。
孔天为早在十几年前就高调宣布与万阙彻底老死不相往来,当时万阙还不放弃,到处托人找律师、找记者,就为了把孔天为告上法庭。
这段陈年旧事本来已尘封,具体因为什么告,也查不到多少有用信息了。
两年前孟白BE,好多老球迷唏嘘定安祖传“双子星魔咒”,绵绵才去搜索了解,再代入到自家CP,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孟白也会是这个结局。
你们足球场上场下都迷雾重重啊——
孔天为有些清高,听女孩说话的语气不像大富大贵,又因午宴的主人公是万阙,自然而然就以为她是自己那一代的球迷。
年级是小了些。
他点了点头,并未主动走向绵绵,但绵绵除了震惊,也没有进一步动作,比如要签名啊,要合影啊,或者叙叙当年赛场旧事之类的。
大概没什么好说的吧,客套罢了。
孔天为等了一会儿,便转身回内室了。
绵绵伸长了颈子,发现里边还有两个人,一高一矮,共同面对着墙,好像在欣赏画作。
她拍拍胸膛,长舒一口气,走向另一端开始欣赏充满艺术气息的阁楼,就当是逛博物馆。
墙壁虽是海浪形,但因面积足够宽裕,所以整体线条平和,走近了瞧,灰色墙面的乳胶漆粉刷痕迹仍保留。
每隔一米都竖挂着一幅画,高低错落有致,色彩偏沉黯,以昏黄、米白、棕咖为主色调,是与装修风格统一的中世纪油画。
画里大多是衣着精致隆重的中世纪欧洲贵族,人物众多,或坐或站,有着浓重的故事结构,似乎要传达什么。
还有戴王冠的公主、站在楼梯前的贵妇母女等等。
哎,楼梯?
这画里的楼梯,跟阁楼餐厅倒还挺像的呢。
许多间内室只摆放着花瓶、藤椅、木凳,好似是歇息的场所,绵绵低头看地毯,发现有许多凹下去的压痕。
原来是将餐桌椅都搬走了。
为了万阙的40岁生辰,白蕴可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绵绵既懵懂又欣喜地等待着白蕴出现,却迟迟没见到其他人。
减虞去哪啦?
她一抬头,总算看到一幅眼熟的画:“小王子!”
身穿抹茶绿色长袍的小王子独自抱膝蹲坐在草地上,远处沙丘起伏,天际昏黄。
不知第几次日落就要来了,小王子的身边却没有那只狐狸。
“很独特,不是吗?这是唯一一幅属于20世纪的画。”
耳畔蓦地带笑响起男声搭讪,吓了她一跳。
看到来人,绵绵没憋住大叫了一声:“白编辑!!”
白栾也是一副精英装扮,休闲西装,中规中矩的衬衫领从圆领毛衣里翻出来。
他的头发黑亮,根根分明,长度比较长,统一往后梳露出大背头,显得很阳光,神采奕奕。
脸上还精致地涂抹了一些散粉,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小,陌生人绝对猜不出已经30多岁。
自交流会一别,绵绵就始终忘不了白栾的那股熟稔亲切。
现在再次见到,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白栾和白蕴的长相有几分相似!
她迫不及待问道:“白编辑,你也是白蕴邀请来的吗?”
白栾微笑:“是啊。”
还偏了偏头,好像在问这不是顺理成章吗。
“你跟白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