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虞掏出手机:“冒犯了,我们是外乡人,也随个份子吧。”
记账老头立刻摆手,将线圈本子拢入怀中,警惕道:“不成,不成,桃神只有白家人能供奉,你们来就浑啦,就浑啦。”
元赑知道减虞想打听点,便故意嚷嚷道:“谁供奉你们桃神了?白守成进高速隧道逆行,差点把我们撞死,我们现在不计前嫌想给他送个终,你们怎么不识好歹。”
减虞任他发难,静观众人反应。
老头:“不行,你这后生,不让你给钱你还急上了。”
元赑:“是我们的问题吗?我俩交份子,就当随给白弥他妈行不行?”
老头:“呵,那可就更不关咱的事了,你们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吧,别吵着桃神洗礼了。”
减虞眼皮咻地一抬:“洗礼?”
这下白家人围得更近了些。
高山地带,雨水虽多但日光也烈,余桃镇人的长相也都较为锋利,鼻梁多为驼峰鼻,面中高耸,双眼皮褶皱很深。
一群20多、30多、40多的深眼皮都盯着减虞白蕴两人,有种诡异感。
“走吧。”
减虞转身就走,元赑有些诧异,对这群凶相毕现的人哼了一声。
反正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势,不管在谁的地盘。
桃神庙位于余桃镇的地理中心,方圆千米内却没有多少现代建筑,大多是些老旧的瓦片房,黄泥地铺满一块块草皮,亦未种桃树。
新土翻拱,潮湿肥沃,草皮很是茂盛,郁郁葱葱,修剪的整齐爽利。
减虞等元赑跟上来,说道:“白家大人的嘴都很严,问他们什么都问不出来。”
“那我们现在去哪。”
春风迎面扑来,微凉,元赑贴紧减虞,带来了火炉般的温暖。
这时,几个互相争夺皮球的小男孩嬉闹跑过,在草皮上踢起了球。
减虞差使元赑道:“去文具店买两包球星卡。”
“球星卡?”元赑搜了个最近的小卖部,“这种村镇店会卖那种玩意儿?”
“要想买你还能买到履带式坦克的模型你信吗?”
元赑乐了:“我说的话你记这么清楚。”
减虞注意力都在那群孩子身上,随口回道:“那不是方君正说的吗。”
“无关的事少记点。”元赑指太阳穴,“省点脑子,我还得用。”
怎么听都不像好话。
“快滚。”
孩子们忘我地争抢着皮球,也没按照正规足球比赛的规则,又是上手扒拉,又是一个背后熊抱把球夺过来,玩得不亦乐乎。
全是男孩。
巧合吗?方才在桃神庙,也几乎看不到年轻的白家女性。
减虞站了一会儿,有个身材较矮的男孩发现他的存在,将球往天上一挑。
皮球划出月牙弯钩,到减虞前方时忽然下坠,球没有转动,弧线非常奇特,是个堪称电梯球的任意球。
减虞帮忙踩住皮球,不归还。
那男孩跑过来,短腿一扫,要从他脚下夺球,减虞并不擅长踢球,但对付一个只有自己一般身高的小孩还是绰绰有余。
“喂,你干嘛抢我的球!”男孩叉腰找他理论。
球仍在减虞控制下,他轻轻一磕,球滚了出去,男孩没反应过来,就见球在自己腿上撞了个墙,又滚回减虞脚尖。
减虞蹲下身平视男孩:“不好意思,你的任意球没进,被我没收了。”
一群男孩为了给朋友壮胆,也跑到减虞跟前,七嘴八舌。
“你是什么人啊!”
“我们自己有门将,不带你玩!”
真是团结。
减虞牢牢按住皮球,问道:“你们都很喜欢踢球?平时看球吗?听没听说过球探?”
矮男孩兴奋道:“我爸喜欢看球,我知道球探!”
“那你说说球探是干嘛的?”
“球探是专门去找会踢球的人的!”
“那你真走运,我就是球探。”
减虞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搞诈骗,摆出白蕴的照片给他们看。
“这人认识吗?他也姓白。”
这么小的孩子,对美貌尚不敏感,看了白蕴的生活照片反而嘻嘻哈哈:“这是谁呀,是个女的。”
减虞换了张穿定安9号球衣的球场照:“现在呢?”
“哦!我认出来了!他是白蕴!!”
“哇是白蕴!”
“白蕴可厉害了,我爸爸老是看他,还为了他跟我妈吵架!”
“你爸爸妈妈天天吵,我在家上厕所都能听到。”
“你家炒辣椒的油烟还往我家里飘呢。”
“胡说,每家都吃辣椒,肯定是楼下的油烟。”
眼看着话题偏出十万八千里,减虞喝道:“严肃点。”
唬住了小屁孩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