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虞掏出软膜AR屏眼罩,很软,和普通的蒸汽眼罩没区别,凑近了还有淡淡的草药香。
“还消不下去吗,特制眼罩,恢复效果很好。”他说。
“不用了。”白蕴摆手。
过了会儿,白蕴又说:“对不起,下午我太冲动了,不应该推你的。”
减虞觉得好笑:“你球场上学贺平川铲人之后,也会道歉吗?”
白蕴:“那有什么好道歉的,正常犯规动作。”
减虞:“很好,至少你没有把我当成对手。”
见他并不生气,白蕴肩膀往下一垮。
“不,我只是……太……”他看向一起靠墙站着的减虞,声音变小。
草丛窜过一只小黑猫,窸窸窣窣,白蕴伸手,等小猫过来舔。
猫咪犹豫走出,在减虞和白蕴之间转,好像两个都让它很喜欢,它没法只讨好其中一个人。
“验DNA的事,你已经试探过蓉姨了。”减虞淡淡陈述。
“……”白蕴指尖挠挠猫耳朵,眼神却放空,“对,你什么都知道,你们什么都知道,只有我……”
他挠得很机械,猫咪躺下来要他挠肚皮,他也不换动作,引来小猫不满,跑到减虞跟前伸懒腰。
然而减虞作势一踢,把小黑猫吓跑了。
“想知道蓉姨瞒了什么,就跟我走。”
减虞将猫吓跑,戴上帽子,指向茶山。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白蕴,你下不了决心,我已经没耐心等了。”
他步伐矫健,径直跑上山。
一分钟后,白蕴站起身,用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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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打着哈切走出禅院门,迎面撞见了元赑。
“方大哥。”她有些奇怪,“你又上山来了呀,还以为你就在宾馆待着了呢。”
元赑四处找:“一个人闲着也无聊,不如找你们凑桌麻将。”
保姆笑着说:“这可是寺庙,哪有麻将打啊,再说,咱都不是一个地方人,我们那的麻将你不一定会。”
虽是找个借口,元赑仍贯彻方君正威猛霸道的糙汉风格,找路过的小沙弥要麻将。
保姆汗颜。
“庙里有很多中药,蓉姨请师傅开了活血舒络的方子,正准备给小白,让他晚上回旅馆好好泡脚呢,结果人也不见了。”
保姆嘟囔着去停车场找人。
静悄悄,不像有人,还有几分荒芜的寂静。
似有阴风吹来,保姆一哆嗦,干脆把药包放白蕴车顶,准备再给他打个电话提醒下。
她知道白蕴经常忘记锁车,便顺手拉了下车门,车门真的开了。
“唉,这个小白。”她啧啧道,“还跟十几岁一样忘性大。”
还好白蕴不常开路虎,没放贵重物品。
他那些钻表,随便拿一条出来都是百万起步,他还总是丢三落四扔车斗。
保姆探身进去查看,却没成想被人在身后一推,整个人趴进了后座。
“啊——唔唔!”
一只手帕蒙上她的口鼻,浓郁到呛口的刺激性木香钻进鼻子,令她脑子一冲,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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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穿梭在云层中,爬上山头。
两道高挑的身影相对,相隔五米远,用沉默来消化那些惊世骇俗的往事。
减虞按停录音笔。
“这,这太荒唐了!”白蕴几乎站不稳,倒退着喃喃自语,“白栾是我爸爸?他,他杀了我小叔?我妈,我妈是帮凶?!”
护母之情占据了上风,白蕴猛得抬头,目光锐利。
“你有什么证据?!”
减虞淡淡道:“蓉姨亲口说的,还需要什么证据。”
“凡事都要证据!”
“那你去问她。”
“我是说,警察是按证据抓人的!谁是杀人犯,谁是凶手,都不可能凭一句话就断案!”
白蕴感觉到血脉上涌,混乱得像绕着费兰娜跑了20圈,但脑子却意外清晰。
减虞笑道:“别激动,我不过告诉了你一些事,你当然可以选择信或不信,没人闲着去报警抓人,我跟你又没有仇,更不缺钱,勒索、威胁、诽谤,这些都不会发生。”
“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白蕴似乎是想起下午不理智的行为,努力平息下来,跨过减虞急速往栏杆边走去。
他心中本就憋了太多没法吐露的秘密,减虞还又跑来添了一把火。
见鬼,谁会想知道自己父母是杀人犯!
减虞落后几步,对着白蕴的背影说道:“你知道这个故事很可能是真的,对吗。”
白蕴:……
“你从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妈妈也总避而不谈,你猜他是个没担当的男人,只会让你妈伤心难过,干脆忽视他的存在,就当他死了。”
“你进入了青训队,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更好的生活在等着你们母子,可晴天霹雳,妈妈出事了,她可能再也看不到你功成名就,看不到你笑,看不到你哭。”
“多巧,白栾出现了,他关心你,就像赎罪一样帮蓉姨找最好的医生,我查过,他花了很大一笔钱插队取得了最新配型成功的眼角膜,可他对你妈妈恩同再造,你妈妈却始终对他不冷不热。”
白蕴的肩膀在颤动。
“白栾也死了,死在你人生的低谷,可还有更可怕的事,你没法进球了。这不是你的原因,可你不愿意妥协,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你突然想起了万阙,浑身发冷,因为你也发现了,一模一样,你们一模一样,你开始怀疑所有人,教练,队友,甚至青梅竹马的曾经的恋人孟擎。”
白蕴失去了灵魂:“不一样——不,我们不一样——”
减虞像个恶魔在耳边低语:“万阙身败名裂,车祸截肢,你呢?”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