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胄当即大惊失色,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陈登。
而陈登也适时站起身来,挥手怒斥:“车使君设此鸿门宴席,妄图斩杀朝廷命官,恫吓我等?难道是有谋反之意吗!”
“都放下武器!莫惊吓到众位贵客!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赵云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手中武器斩断,朗声喝道。
青釭剑砍切铁刀枪杆尚如无物,若人不小心碰上去,哪里还有命在?
那些士兵原以为自己人多势众,可见此情势,再也提不起勇气反抗,纷纷将刀枪丢开,连连磕头,只说自己是听从车胄的吩咐。
车胄暗叫不好,正要望后堂逃。赵云已经拿过刘备手中的箭,随手一掷,正落在车胄的酒杯中:“使君哪里去?”
“我……我是奉曹丞相之命,手持朝廷印信,擒拿逆贼刘备!”
车胄当即从怀中取出帛书,正要宣读,座下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却拔出佩剑,站了起来。
“你说的难不成是那个……”那人年事已高,情绪又太过激动,嘴唇颤抖不止。“是不是那个快把徐州杀空了的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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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多谢子龙啊,要不是有你保护,大哥此番就危险了。张飞敬你一杯!”
车胄大摆“鸿门宴”,最后却因为士人哗然生变狼狈收场。陈登亲自带人将车胄投入狱中,又将他的家属软禁在后宅。
待张飞领着部下赶回徐州时,士族已经决定重新拥立刘备暂领州牧。
糜竺与陈登都是本地望族,刘备原本就拥有他们的支持,其实就算不设什么计谋,想要掌控徐州也不在话下。
虽然关羽还在下邳统兵未归,但待杨瑛的嗓子被华佗调治好,刘备还是在家中略备了薄酒,邀请赵云与杨瑛相聚庆贺,只叫张飞作陪。
“还要仰赖含章筹划精妙。”刘备责备地咳嗽了一声,横了张飞一眼。
张飞当即将杯中之物一口饮尽,又舀了新的凉酒替杨瑛满上:“大哥说得对,全靠含章此番功高,请!”
杨瑛的酒量不算多么好,平时喝几口甜米酒也就罢了,可张飞喝得痛快,舀给杨瑛的是他自己喝的烧酒。
赵云才想去拿走她的杯子替她喝,却被杨瑛摆手拒绝。
“酒这种东西实在浪费粮食,喝醉了又贻误战机,还是少酿为是。”
张飞还以为她要教训自己,刚要发怒,却见她举起铜酒爵晃了晃。
杯底几块细小的碎冰撞出丁零当啷的悦耳响声,杨瑛愉快地眨眨眼睛:“今日便同将军尽情一醉,往后再不饮酒了。”
“说得好!”张飞击掌大笑。
被冰镇过后,酒液显得无比顺滑,苦涩气味大减。杨瑛连冰带酒一起倒进嘴里,觉得十分痛快,当即向张飞一亮杯底。
张飞没想到她还能这般豪放,也学着样子比划起来。
“你不久前还喝着药呢。”见她又推过杯子管张飞要酒,赵云忍不住劝道。
“华神医说,饮酒不会损伤药性。”
杨瑛虽然依旧神色清明,但两颊已经泛起了红色,闻言便将他的手拍开:“就喝这一次嘛,下次就是神仙来敬,我也滴酒不沾。”
“子龙就让着含章些吧,这些日子她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力,往后怕是更没有消停的时候了。”刘备也笑着劝道。
当晚杨瑛喝得醺醺然,自然没办法骑马,又不肯让刘备帮自己准备客房,坚持要走回住处去。但等她嚷嚷着头疼,第三次停下来歇脚时,赵云还是感受到了绝望。
“当初喝酒的时候都想什么呢?”他让杨瑛先在一户人家的台阶上坐下,自己蹲在她面前。“我背着都比你走得快。”
先前她受伤生病的时候也不是没被背过,杨瑛闻言,乖乖伸出两条手臂。
“至于想什么……”她似乎理解不了太过复杂的问题,对着“想”字死抠了一阵,突然灵机一动,伸手向赵云脖子上勾去。“想看看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别乱动!”赵云连忙去拦,谁知杨瑛出手如电,夏季衣服又单薄——领口里跳出来的,是一枚小巧玲珑的铜哨。
挂绳还被握在手里,他也不能将杨瑛扔到地上自己逃跑——赵云只觉得先前喝下去的酒全变作冷汗从脊梁上冒了出来。
杨瑛看看那个倒霉的哨子,又摸摸自己的脖颈,认认真真想了半晌,最后忍不住轻轻“哇”了一声。
“我先前问你,为何愿意……”她像自言自语一样,伏在赵云耳边轻声说道,“算了,我也数不清了。总之,你都说你跟你嫂子发过誓,要把我当亲妹子一样护着。”
“当然是。”赵云顿时连最后一丝醉意也没了,见杨瑛递了个台阶,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回答。
他不擅长说谎,才脱口便觉得后悔,正苦思冥想着怎么描补几句,杨瑛却当即得意地笑了起来。
她一向称赵云为兄长,这还是第一次称呼他的表字,一字一句咬得分外清晰:“那看来,子龙惯会……监,守,自,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