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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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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的一场春雨,让万物得到了滋养,但对一个刚生产不过半月,还得了温病的小妇人而言,却是过于寒凉。

哪怕黎成周已经给她裹好了衣裳、被子,宣氏还是打着冷颤,却烧的双颊微红。

她也不出声打扰前头拉着板车的黎成周,只拢着怀里的孩子,担忧这早产不足的儿子再招了凉风。

好在,从村东到村南的路也算不上多远,只是在看到那破草房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大人如何,她都可以咬牙挺着,可这一看就漏风不遮雨的屋子,孩子要怎么住?

黎成周转过头来,一眼就发现宣氏的脸颊红的不正常,一探手,眉头也拧了起来,这么高的温度?

宣氏拉下他的手,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在黎成周开口前说道:“无妨,我还好。”

“真的是你的手太凉了。”

黎成周一把摁住要下车的宣氏,将被子又给她拢好,说道:“里头我只简单拾掇了一下,里屋勉强是能住人的。”

“我现下将你抱进去,你且安心歇着,我即刻就给你煮些杂粮粥。”

他们分家得到的东西不多,也只能吃一点杂粮粥。

“大夫的事情也安排妥了,不一会儿就会来。”但更多的,黎成周却不细说。

就他俩这微薄的家当,哪里还请的了大夫?

但话到这里,就闷不吭声给宣氏擦干身上的汗,不管她如何问,就是不接茬。

这屋子虽是简陋,但被黎成周收拾的挺干净。

被放在床上的、小小的黎淮星也是这时醒了过来,越发能看清世界的双眸乌黑发亮,灵动的打量着四周。

虽是陋室,但是摆脱了那一大家子,黎淮星还是开心万分的,要是再在那家里待下去,只怕他就要成为没娘的孩子了。

——没了娘,他这早产儿的娇弱身子,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你看儿子,好似也知道咱们有了新家似的,看这小嘴儿咧的。”黎成周见此,连忙转移媳妇的注意力。

宣氏不好再与他纠缠,但看儿子脸上也不过是弯弯眼睛、弯弯唇角,哪有这傻爹说的夸赞?

黎淮星心里也嘀咕一句这小爹憨的可以。

当然,他叫黎成周一句“小爹”,不是因为其他,全然是因为黎成周年纪小,比他这当儿子的前辈子的年龄还小了十岁!

论“死的好好的,一睁眼发现有了个比自己小十岁的爹怎么办?”

黎淮星原本是想平平安安、安安稳稳长大,可没一丁点当神童、当卷王的想法。

但奈何日子不好过呀。

他是早产儿不说,他娘还因此伤了身,此刻温病缠身。

他爹倒是不放弃这个自己争取来的媳妇,可偏偏上头还有个偏心眼子的爹娘。

哪怕黎淮星因为早产体弱,睡得多醒的少,可那老太婆的骂声却还是听了满耳朵,直搅的他小小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天旋地转。

“哪个女人不生人?怎就她这般娇贵了?孩子都怀不稳,还要怪到我头上不成?我怀你们几个的时候,何时不是田里家里一把抓?还有什么能歇着的时候不成?”

“我没怪她生了个养不住的病秧子,她倒还好意思病了?她那哪里是病了,就是想着拿捏着我呢,一碗姜汤还不够吗?那可都是下足了红糖的。还要看大夫,什么人家还要至少二两银子看大夫?”

其实,那老太太手里哪里没钱?

黎家三儿一女,除了黎家女嫁了出去,剩下三个儿子可都没分家。

黎家老二黎成周虽大字不识几个,可身强体健、人又勤勉,可以说是十九岁的年纪,往家里赚了快十年的钱。

——不提十来岁的年纪能赚几分,但总归是他哪怕年纪小时,也没在家里吃干饭的。

只不过遇上这般偏心眼子的爹娘,才没人看的到他的好。

便是他想娶的媳妇也勤快肯干,但不是他娘看上的那个,那他就是个不孝子。

这会儿媳妇病了,想要黎方氏从公中拿钱治病?别说是要二两,便是二百文,黎方氏都不可能拿出来。

就像她说的,一碗放了红糖的姜汤还有甚不满足的?不过就是生的那天受了点毛毛雨淋,能有多大的事儿?

在黎淮星想起黎方氏的骂骂咧咧而觉得脑仁生疼、遍体生寒的短短时间里,黎成周已经安顿好了他们娘俩,去收拾灶屋了。

好不容易分了家,虽然没分得多少东西,银钱更是丝毫不见,但黎成周的心却是落到了实处,比任何时候都踏实。

或许二两的银钱他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但只要他肯干、努力干,去上村的码头没日没夜的扛大包,也肯定是要把媳妇的身子给养回来的。

哪怕是早产的儿子,他肯定也是要养住的。

他正团团转的忙活着,屋外就来了人,正是他的好兄弟方家四郎方孝全。

——虽是姓方,但与他那老娘方氏可没什么亲缘关系。

这小子比黎成周小两岁,还未说亲,自从之前黎成周帮过他,他就跟在黎成周身后“周哥长、周哥短”的。

黎成周只是请他帮忙喊个大夫,他当然是忙不迭的应声。

这会儿还给老大夫背着药箱,一进来就大着嗓门打招呼,满脸的笑意。

黎成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虽然不知道屋里的媳妇和儿子睡没睡,但他还是想着手脚轻点,以免吵到她们。

方孝全只是没想到,这会儿一看黎成周神色,倒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黎成周招呼大夫:“劳您跑这一趟,实在是家里那口子不得再见风了。”

当初宣氏情况不好,黎成周就请了隔壁村里的赤脚大夫看了看,只是那大夫一是医术有限,二是药材有限,虽然看的出宣氏不是普通着凉、大概是什么病症,却是药不够、不敢乱医。

而一说要去镇上请个大夫,黎方氏哪里肯给银钱?

这次的钱,还是黎成周舍下脸跟好友借的。

只不过他也没有有钱朋友,东支应西支应的,也没凑到二两银钱。

老大夫倒是个和善人,眼见着这茅屋的情况、外头板车上还没收拾的、连碗筷都有的家当,就知道这内里有着不少事儿。

没有挑他的理,只说先给病人把脉为重。

一见宣氏满面火色,不过半躺起来,就发出喘声,老大夫心底就有了推测,再一把脉,果然脉象洪实。

老大夫捻着短须说道:“再伸出舌头叫我看看。”

一看,果真是白而微黄;问一声,也果然多日未曾大解。

“阴虚生内热,肾阴虚损,乃是温病。”

虽说老大夫的一通脉象结论,黎成周听不懂,但确认这是温病,他却是明白的。

村里的大夫说了,这温病要治好,还得用上些参,虽不是那足了年份的老山参,可也得花上一笔钱。

老大夫道:“确要用些参的,我且先给你开一剂药。此药共煎汤三盅,分三次温饮下。”

这就是看出黎成周定然钱不凑手,先叫他救了急,若是恢复的好,后头便可再换换方子。

但这第一回的药,却已经是最对症的,换不得了。

黎成周是心眼实诚,却并不是傻得、不谙世事的,老大夫的善意,他自是清楚了。

虽然这一剂药的要钱并出诊费,也确实是将他借来的八百文钱花了七七八八。

但他还是笑着冲宣氏道:“你看,这一剂药也用不得多贵,大夫也说你养好了,这一两剂药就能痊愈,你莫要多想什么、费了精神就不好了。”

安慰了宣氏,黎成周就端来了熬好的糙米粥。

——老大夫也不能确定宣氏的病情,自然还是要人随他回去取药的,这事儿自然只能托给方孝全去办。

一锅米粥,上层混了点米油的米汤就是黎淮星的饭食。

这些天宣氏自己都病了,又哪能有足够的奶水来喂黎淮星?

至于奶娘、羊奶、牛奶什么的,要么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肖想不起的,要么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毕竟这个时代还是古代,哪有黎淮星曾经生活的现代那般便捷?

喂了十多天,黎成周也熟练了,不会烫到黎淮星,也不会糊黎淮星一脸。

这点米汤虽不顶饿,更别提足够的营养,但黎淮星还是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毕竟想要吃香的、喝辣的,前提是他能活下去不是?

不知道是他昏昏沉沉的小脑袋瓜子终于清明了些,还是喝了这么些天的米汤,终于积攒够了力气,努力活下去的黎淮星,竟然在这搬家的第一晚,发现了自己竟然是有金手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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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淮星虽然带着记忆重生,但毕竟是刚出生的婴儿,还是早产儿——虽然其实距离足月也只差半个月左右——即便他对黎家那一大家子有诸多不满,他又能做什么呢?

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好不容易忍饥挨饿睡着了、却又被咒骂声吵醒”的事实。

就算他发誓要黎家好看,可就他如今这胳膊腿儿都不听使唤的状况,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他新爹黎成周没有妥协,就像他当年为了娶宣氏而做的努力那样,既然黎方氏不愿意出钱救人,那就把他们二房分出去吧。

就算不给他们二房什么家底,就算要被外人、甚至黎家二老并一家人说他不孝,他也要分家。

黎方氏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黎成周咬紧了牙关。

要么分家,要么黎方氏拿钱给宣氏治病。

黎方氏说没钱的那套话,他怎么可能信?他每月往家里交多少钱,家里又都吃喝的什么,他又不是傻子,怎可能一点不知道?

只不过是黎方氏要把那些钱用在黎老三身上罢了。

要留给他做束脩,要给看中黎老三做女婿的、镇上的富户郑家送聘礼,更要留着银钱给黎老三打点同窗、秀才,和能接触到的其他的贵人。

怎么能花在一个一点也不金贵的、泥腿子妇人身上?

黎成周说:“既然老三想与郑家娘子结亲,想必也不希望郑家娘子知道这件事情吧?蓉娘虽只是农家女,不如郑家娘子金贵,可她亦是女子,若是知晓蓉娘遭遇,纵使不心疼,也要担忧发生在自己身上吧?”

他这话,字字未提黎方氏是个刻薄婆母,却又字字是威胁。

黎方氏哪能不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窍?

可就算是打死黎成周,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黎成周也只能一步不退。

还是黎老三真怕累及自己名声,劝说住了要动手的黎家二老,他不但要娶郑家女,还想借着郑家的富裕,继续科举之路。

哪能真在这紧要关头,让黎成周闹出这大笑话来?

而且,即便今日压下了黎成周,可他必然怀恨在心。他日他真的走上仕途,黎成周没与他分家,闹僵起来也是毁他官声。

既然已经离了心,那不如就此分了家,反正爹娘是要与他一同去镇上过富裕日子的。

黎大自然也是跟着劝,老二虽然任劳任怨,可去了镇上也无甚田地里的活计要忙,少带一个人就能少一个人分好处。

这分家的事儿,黎大怎能不出一份力?

分家的第一晚,黎成周收拾草屋忙活到了半夜,躺上床后却觉得心头都是轻的,看看睡得香甜的儿子,给熟睡的媳妇掖掖被子,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

不多时,他就沉沉睡着,但很快,他就来到一处烟雾缭绕之地,隐隐还有些许香味闯入鼻腔,不过他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些什么香味。

黎成周这会儿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做梦,更不疑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只是挥挥手,想让眼前的浓雾淡一些,好让他看清那影影绰绰的身影。

其实此刻的黎淮星还刚琢磨着自己的金手指呢,可不比他这个旁观者知道的多多少。

好在,黎淮星虽然身子变小了,理智却还在,冷静的琢磨了一下,在黎成周茫然四顾,又似乎要醒来前,寻摸到了控制这一切的办法。

他清清嗓子,发出的声音果然吸引了黎成周的注意力。

“你吃过豆腐吗?”黎淮星问,却并不明确询问对象,身形也依旧藏在那浓厚的雾气之中。

黎成周愣了愣,疑惑地问了一句:“豆腐是什么?”

听到这一句回答的时候,黎淮星确实是松一口气的,一个没见过的东西纵然让人有些忌惮,但也“物以稀为贵”。

——虽然就算现在这个时空有豆腐,黎淮星依旧只能教黎成周做豆腐。毕竟,谁让他们黎家这会儿一穷二白还欠外债呢?

黎成周还想问一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又为什么在这里,哪知道喊了两声,那头的大兄弟根本不回应,而他走进雾气之中,却依旧是靠近不了对方。

“豆腐,有南豆腐与北豆腐之分,南豆腐质地软嫩、细腻,北豆腐质地弹、韧,水分更少,又成老豆腐。”

“之所以有这般的不同,皆因二者制作时所用的‘引子’不同。”

随着时代的发展,豆腐的种类也早不仅这两种,但在眼下,黎淮星能讲的也只有这两大类,甚至因为不知卤水的踪迹,他也只能做石膏豆腐,也就是细嫩的南豆腐。

正好,他们家分家得到的最多的就是黄豆,而宣氏的药方之中正有石膏这一味中药。

选择制作南豆腐,是他们眼下所能选择的、成本最低也最不引人注意的赚钱方案。

不过,黎淮星脑筋一转还是问道:“古人云,人生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这豆腐,你可还要学了去?”

黎成周愣了愣,因为他几番问话都得不到回应,现下他都不能确定这声音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而这“卖豆腐”的行当虽是没听过,但既然能与“撑船、打铁”比肩,那显然也不是轻省活计。

但能学一技之长,在这世间便有立足之本,他又何惧艰苦?

或者说,在这世界活着,又有哪一日不是为了养活家小而忙碌着?

所以他下意识的应了一个斩钉截铁的“想”字。

但转瞬他又脸上烧透,这能与“撑船打铁”同论的手艺,那也必然是能与“木工、酿酒”的手艺一般赚钱、传家。

他怎么好随随便便学了去?

黎成周正想道歉,正想问问若真有心学,他需付出多少束脩——他没拜过师,却听去学木工的好友、李家五郎李同提起过——却不想,他应声的下一瞬,眼前的浓雾散去许多。

但他依旧不能看清那道身影,只有一双手清晰可见,正在操作一些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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