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少年站了起来,略微扬起了脸看着青年,他露出了一个狐疑的神情。
“如果你就是太阳的话。”
“杀了你,不是没有太阳了么?”
“因为我一点都不想成什么令人恶心的太阳,”青年的语气冰冷而粗暴,“如果杀了我的话,说不定这项资质就换给了什么高风亮节的家伙,说不定他你拦都拦不住的要为民请命,心甘情愿地祝您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所以救世主阁下你干掉我就好了。”
“最好能给个痛快的,”他说,声音带着深沉的倦怠,就像是走了太远的路,甚至已经忘记了目的地是什么,只要不需要再走下去了就心满意足了一样,“不给痛快的也随意。”
“毕竟您是救世主么。”
此人说话刻薄的很,委实不算好听。
但是少年似乎并没有被丝毫冒犯到,他抬起了一根手指摸了摸下巴,“说起来,您来这里要买什么呢?”
青年往后退了一步,和银发少年拉开了几分距离,他看上去不喜欢和任何人靠的太近,身型脆弱而单薄,骨骼似乎因为长期缺少日光从而变得不堪一击,导致附着在上面的肌群显得很薄似乎略微一抻,就会悉数粉碎,他金色的眼睛像是折射着日光的水面,从而遮蔽了其下可能存在的真实。
“这和您完全无关吧。”青年抱起了双臂,这是一个经典的防御性姿势。
“的确和我没什么关系,”银发少年笑了笑,“但是总得开始调查么。”
“否则显得我好像根本没有努力就喜提be了一样。”
“恕我直言,您对您的人生就是这种态度么?”青年问道。
银发少年伸出了一根手指,“无论是谁说这句话,都不该是您来说吧。”
“我们不是在做同一件事么,如您所见,我也遭到了命运无理的摆布,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册封为救世主,”银发少年说,“如果就这么兴致勃勃的按照所谓的任务栏全都做完的话。”
“我会很不爽的。”他说,这句话显得幼稚又孩子气,但是他说的十分认真,带着某种天然的残忍。
青年的态度软化了几分,“那么我可以说,有一种可能您会选择帮助我?”
“嗯那,”少年愉快地说,“所以请问您有什么计划吗?”
“从这荒谬无理的路途里逃离出来的计划?”
青年抓住了自己的兜帽的边缘,往下拽了拽。
“如果是我现在的计划的话。”
“首先是逃跑,”他将所有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地方都小心翼翼地遮蔽起来,兜帽将他的眼睛也盖住了,“这里是这个世界的首府的边缘,我得先从最高权力机关的眼皮底下消失。”
“但是我现在并没有任何路费,所以我打算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发点财。”青年淡漠地说。
“这么说,你有把握打败别人了。”少年一击掌,愉快地说。
“比一般人还是要强一些的。”青年回答道,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他自己也许都未能察觉的自矜。
“那太好了。”少年附和道,“那就拜托您了。”
青年微微地侧过脸和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会。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苏成快活地问道。
“没有。”青年回答道,“我只是感觉很不可思议。”
“银之少年彼岸客,以携阳炎惠中土,这里最古老的典籍上的确写过这件事。”青年轻声念诵着什么歌谣,“我以为会是什么超凡脱俗的圣人呢。”
“我难道不是什么超凡脱俗的圣人,明明我现在只能拔草来搜集情报,但是我还是让那颗草好好的在那里等待它的好时光呢。”苏成说,摊开了双手。
“草也会有什么好时光么?”青年忍不住问道。
“草当然也有好时光了。”银发少年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呢。”
“超凡脱俗应该是有的。”青年修改了自己的措辞,“但是圣人我选择保留意见。”
银发少年偏过头笑了笑,“那好吧,我们现在干什么?”
“去那边街区先搞点薯条再说。”青年说道,裹紧了外套,快步向前走着,少年跟在了他的身后,目力所及都是昏暗的,电力不足的灯光和破败的建筑,当然里面有人通行的痕迹,看来这个人的情报没有问题,这的确是个秘密的地下交易场所,如果在这种地方吃了亏,估计警察也不会管。
这个世界既然杀人犯法,这家伙既然还得逃亡,警察估计也是存在的。
越是靠近那栋小楼,苏成发现了一个事实,这不只是一栋小楼,它是个建筑群,由于光线太过昏暗,自己只能看到最前面的门脸,在这栋被黄色灯光照亮的楼后面,还有数条暗巷链接着后面的无数场所。
“前面是个卖场,后面是些有颜色的生意,还有一些穷的没办法的人。”青年说,两个人突然从暗巷中听到了动静。
“妈的,这小子看到我们交易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杀了吧。”他的同伙说,“鬼知道这小子会不会去告密换赏金呢。”
苏成忍不住站住了脚步,青年出了口气,“这种事情很多的。”他说。
“我是说,”银发少年偏过了他绯色的眼睛,这双眼睛显得凉薄而淡漠,甚至有几分狡猾,和他上勾的嘴角极不匹配,“既然是交易,估计这几个身上,会带着大量的现钱吧。”
“而且还害怕被人看到,所以即使做掉也不会有警察来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