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落音,屋中静默片刻,傅昱咬牙道:“管他来此处干甚,反正咱是外人,人家夫妻是自己人。免得到时帮她出了头里外不是人。”
李湛低头看着白色的披帛消失在拐角处,嗤笑一声。
“你说那高资元是不是精通蛊惑之术,怎地傅娇就对他言听计从,跟糊弄个傻子似的。明明也是从小精心培养的世家女,怎么就非他不可了。旁人一说他的不是,就跟踩中她的命门似的,现在连我们都说不得了,一说准翻脸。”
“现在追上去,翻脸的人保不准就是你了。”
就在傅昱喋喋不休的抱怨自家阿姊时,李湛冷不丁的插上一句。
“不去!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又不是一母同胞,我那阿姊本身就厌恶我,何苦来哉。”傅昱毫不犹豫道,“届时跟父亲说一声就得了。”
李湛似笑非笑道:“当真不去?”
傅昱断然道:“不去!”
李湛也不多问,点点头,抬脚边往门口走去。
“你去哪?”傅昱问。
“行侠仗义。”
说罢,头也不回的往楼梯处去。
傅昱呆愣片刻,看了会楼梯处逐渐消失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对面窗户传来的欢歌笑语声,嘟嚷一声,“都到洛城了,还来边漠那一套。”
常乐楼一楼后厢房处,崔时音此刻的心情无比糟糕,不过能摆脱包厢内那位盛气凌人大小姐,倒让她松了一大口气。
“夫人,马车上还有一套换洗的衣物,我去取来。”碧桃瞧着崔时音衣裙上一大片的污渍,心疼不已,边用棉布擦拭,边说道。
“那位王小姐真如京中所言,盛气凌人。哪有这样倒酒的,分明是故意将酒杯倾倒。”
“不必,你让青鸢不要把衣物拿过来,我们稍会就走,此处人多眼杂,换衣不便。”崔时音见污渍越擦越脏,显见的是擦不干净了,摆摆手说道。
碧桃见后厢房安静,周围也无人走动,便依着崔时音的话,去吩咐车夫将马车准备好。
碧桃走了有一小会,便听见开门的声音,崔时音立马转过身来,问道:“怎么这么快?”
话未落音,脸上的笑容凝滞住。
门口出现的并不是碧桃,而是一名脸色苍白,神情亢奋的英俊男子。此人鼻尖处还沾着白色粉末,见着崔时音在此处,愈加激动,踉踉跄跄的奔上前,狂热道:“我思夫人如狂,不成想与夫人有缘至此,竟在此处相见。”
崔时音连忙往圆桌旁一躲,顺手从桌上拎起茶壶,呵斥道:“你是何人?!敢私闯女眷屋内!此处尚是天子脚下,还轮不到狂徒在此放肆,快快退下!”
男子扑了个空,脑子更是混沌,分不清是梦中还是现实。但见到日思夜想之人出现在眼前,眉心紧蹙,脸颊绯红的瞪着他,无端端地生出一股美人动怒的风情,叫人心神俱牵。
“前次相见时,夫人待我百般柔情蜜意,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夫人怎忍心让我退下。”
此番狂浪之语让崔时音气结,她压根不识得眼前男子是何人,又哪来的相见,莫不是有人故意设下陷阱辱她清白不成。
想到此处,崔时音眼眸扫过男子虚浮的脚步,咬牙高声道:“你我从未相识,哪来的相见。劝你自重,我的丫鬟马上就回来了,届时你讨不了好处。”
男子闻言反而恼怒起来,“夫人好生无情,不过几日便将我弃之脑后,梦……”
“砰!”
话未毕,崔时音便趁着他走神之际,将手中的茶壶砸到他脑袋上,瞬间瓷片碎作一地,男子额头冒血,倒在地上。
崔时音脸色苍白地缩着身子退坐在胡凳上,呆坐片刻,后边便传来一道嗓音。
“啧,洛城的女子都这么狠吗?”
崔时音连忙将帷帽戴好,朝窗边望去,只见临湖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一俊朗男子双手环胸站在窗前戏谑道。
“你是谁?”见有人出现,崔时音冷静下来,问道。
“帮你处理问题的人。”
男子答道,双手撑在窗边,翻身而入,径直朝躺在地上的人走来。
崔时音侧身让过,神情紧张的看着他蹲下用手去试探男子鼻息。
“真命大,还没死。”
“你是他的亲友?!”崔时音见此人一进来便奔向那个狂浪子,显见的是相熟之人,怒道。
“亲友?”男子挑了挑剑眉,答道:“算是吧!不过你放……”
听到此处,崔时音二话不说双手拿起胡凳就往他头上砸去,却在途中被一双健硕有力的手臂捏住。
“夫人难不成也想把我砸晕?!”男子微眯双眸,声线上调。
“放开!”崔时音使劲挣扎,男子却纹丝不动。
见他脸色铁青,自己又势单力薄,崔时音心直往下沉。忽然听到外头似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忙高声呼救。
“来人,此处有贼人!”
“我若是此贼同伙,夫人还能在此处大声呼喊?!”男子似乎没想到她会向外称他为贼人,皱着眉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