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的崔时音正吩咐碧桃等人尽快将东西收拾好,打算今日之内回到洛城。
待东西差不多规整完毕,碧桃犹豫片刻,开口问道:“夫人,青鸢她在外头。”
崔时音正坐在绣凳上将景桓送来的信全都小心包裹好,放置在信匣中。听见碧桃的话,面不改色道:“让她进来吧,我正好有话吩咐她。”
见崔时音话语温和,并无异常,碧桃暗自松了口气,出去唤人的脚步也轻盈了许多。
不消片刻,微红着双眼的青鸢便亦步亦趋的跟着碧桃进得门内。
崔时音停下手上的动作,对碧桃温声道:“你去看看要带回府送给各房的礼品准备好了没有,底下人不知详细,就怕会出错。”
碧桃晓得自家夫人前面与府中老夫人闹得难堪,因此在表面的礼节方面就额外重视,老夫人就算想挑刺也挑不出什么刺来。但在田庄能用的人少,主子又明显有话要与青鸢说,碧桃自不会不识趣强留下来,领了命拿着单子就立马去查看。
屋内静悄悄的独留崔时音两人,崔时音也不急着说话,清凌凌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人。
青鸢在崔时音的注视下脸色越发苍白,随后屈膝跪在地上,抿着唇,艰涩道:“奴婢有罪,连累了夫人。”
崔时音淡声道:“你有何罪?”
“奴婢不该以下犯上,擅作主张打断长公主殿下的话。”
崔时音摇摇头,失望道:“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青鸢心中忐忑,咬唇不语。
良久,崔时音起身来到青鸢身边,轻声道:“你知道高资元的事情吧,前几日李公子特意让你将消息转达给我,但你没有,还将我蒙在鼓里。你我几年的主仆之情,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青鸢心中暗下决断,抬起泪涟涟的眼,哽咽倾诉,“奴婢深受夫人恩德,绝无害人之心。”
“你无害人之心,却撒谎背弃我!”崔时音怒声道,“我何时需要你帮我插手做决断!”
青鸢辩无可辩,瘫坐在地上,忽然猛地朝崔时音磕头求原谅。
“你留在田庄吧。”崔时音心中疲惫。
此事发生,崔时音身边怎能容她,不过念在几年的情分上,将她留在田庄内管事,已是顾全几年的主仆情分。
待规整好行礼回到洛城,高家的事情果然闹得满城风雨。
崔时音一行人甫回到府中,便有爱凑热闹蹲守在两府门前的闲人将消息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中。
对此,贺兰老夫人颇有意见。即便收了崔时音从田庄中带回的礼物,但还是在私底下跟着何氏一起摆弄几句。
“偏她能搅弄是非。真是个祸头子,到哪都不安分。”
何氏瞧着贺兰老夫人炕上摆着的绸缎和茶叶等,都是市面上紧俏的货,比二房收到的礼贵重多了,心中暗自咽下口水,道:“正是。说到这里,母亲,夫君前儿个还说妾身穿的衣服太素。只是如今府上开支颇大,银钱方面难免要节俭些,妾身哪来的余钱来做一身衣服。”
崔老夫人听罢,板着脸训道:“你们已经成家了,也该到立业的时候,总不能一直惦念着家产。老二成日里跟着一群人鬼混,在朝廷领的俸禄都不够他一人开销,你既嫁给他,就要多帮他撑撑家业。节流不行就开源,多学学崔时音。”
说罢,便让身边的婆子把炕上的东西全都收起来。
何氏傻眼看着,先前老婆子一直在她耳边念叨崔时音的不是,如今拿起人家的东西来倒是毫不手软。
待何氏悻悻离去,贺兰老夫人冲一直在旁伺候的王嬷嬷撇撇嘴,“这也是个不省心的,眼皮子浅。”
话说那头,何氏从老夫人的屋子里回去之后,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偏偏自家那个杀千刀的冤家大大咧咧的坐在榻上跟着身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鬟调情。
“该死的骚蹄子!要想男人尽早给你打发出去,打量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浪到主子面前来了!”何氏扯着丫鬟的头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贺兰晔皱眉躲到一边,不耐烦的挥手让人把何氏拉开。
“别在这撒泼,你当是你那从小长大的乡下老家?!”
何氏闻言心头更是一梗,恨恨的看着缩着身子颤抖的丫鬟。
“行了,给我支一百两银子,我要出去会客。”贺兰晔若不是身上无钱,也不乐意回来。
何氏冷声道:“没钱!账房的钱父亲那里都有数,你要是想要,那便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