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墙上的那副画可是友人所赠?画中人灵动,与妹妹颇为相似,想必是妹妹本人吧。”
“夫人唤我名婉儿便是。这幅画是与我情投意合的友人画的,当时我们关系极好。”
景婉儿看向对面那副画,抿着唇,话语中带着物是人非的忧伤。
晋安长公主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许久,浓密纤长的睫毛低垂。
“人总是要长大的,再好的感情随着时间总会淡薄,但不如好好过日子,不要想着前事。”
“以前的感情说抛之脑后就能抛之脑后,说好好过便能过得好嘛,殿下是这么觉得。”晋安长公主的话,崔时音觉得并无任何不妥,却不料景婉儿反应激烈。
“你快要嫁入皇家了,难不成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晋安长公主冷笑一声,转过头去。
景婉儿愣在原地,苦笑道:“此非我所愿也。”
晋安长公主不语。
听着两人的话语,崔时音心中奇怪,也觉得明明是三个人在此,却感觉自己成了多余的一人,颇为尴尬。
但方才起的话题似乎让两人心情都不好,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沉默,想着自己找个借口出去也好。
就在想找什么借口时,便见碧桃进来说前头自家那不省心的小姑子出了点意外,脸不知为何被马蜂蜇的不像样,现在要尽快回府。
“府中哪来的马蜂窝,不是都清理干净了吗?”景婉儿皱眉问道。
“贺兰姑娘是在佛堂那边被蛰,那里的屋檐上隐着一个小的马蜂窝。这段时间夫人请了感业寺的正圆师父来此诵经,为了不扰师父清静,就没有打扫。”前来报信的丫鬟回道。
“佛堂离戏台那边有段距离。”景婉儿说到此处,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看向崔时音。
崔时音听到正圆的名字,心中便明白定是贺兰嫣在府中得知正圆在佛堂中,两人偷偷相会,亦或是正圆知晓贺兰嫣来了,引她来。
依着前事,总归是你情我愿,私相授受。
想到此处,崔时音立即向晋安长公主等人告辞,坐着滑竿来到佛堂前。
却见得贺兰嫣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在那低声哭泣,身边的丫鬟正在帮她上药,何氏和景大夫人在旁低声安慰她。
“大嫂来了。”见到崔时音来了,何氏如释重负,自家这位小姑子可真难伺候。
崔时音的脚伤还未好,不能独自行走,只能扶着碧桃的手慢慢挪过去。
“这……这是怎么了?”景大夫人心中暗暗叫苦。这算怎么回事,贺兰府的这对姑嫂怎么全在自家府中出了事。
崔时音也很内疚,本来人家开开心心的邀请大家来赴宴,谁知她和贺兰嫣都出了事,这不是给人家添堵嘛。
“方才是我不小心崴了脚,多亏府上周全,才无大碍。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景大夫人就算心里不舒服,见着一仙姿玉人盈盈下拜,表达歉意,也不好意思责怪。
连忙将人扶起,“是府上招待不周,惊扰客人了。”
崔时音摇头再次致歉,不好再给人添麻烦,待丫鬟帮贺兰嫣擦完药后,就向景大夫人辞别回府。
贺兰嫣许是觉得丢脸,一路上带着帏帽,默不作声的跟在后头。
出院门时,那正圆和尚站在门口翘首以望。见迎面走来一绝美女子,冰肌玉骨,绝世而独立,望之使人飘飘然。
“师父怎地在此?”景大夫人问道。
正圆醒过神来,一脸慈悲的回道:“贺兰小姐在佛堂处不小心受伤,贫僧也有责任,刚好寺中有上好的伤药,就特意带了过来。”
景大夫人甚是满意,觉得正圆师父真是慈悲为怀,于是转头向崔时音介绍:“阿音,这位是感业寺的正圆师父。师父虽年轻,但佛法深厚,平日也是一片慈悲之心,是个得道高僧。刚刚贺兰小姐被马蜂蜇了,也是师父出手相救。”
崔时音将视线移到正圆身上,脸白皙端正,富有亲和力,确是一副人模狗样。
正圆见美人在看着她,眼神越发温和,“出家人行善积德是应有之理,夫人不要挂怀。”
若是不知道他跟贺兰嫣干出的事,崔时音说不定还真被他的外表骗了去。
见崔时音态度冷淡,正圆和尚的眼神又一个劲的往她身上瞟,贺兰嫣咬住下唇,说不出的气闷,只能强行打断景大夫人热情的介绍,说自己脸疼要赶紧回家。
崔时音也不想跟这种人虚以委蛇,与景大夫人客气一番,便登上滑竿走了。
正圆和尚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倩影,眼神幽深。
狩猎的季节到了,他遇到了一个瞧着就滋味甚美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