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近藤景为了博取同情高声的痛呼中,禅院真希的身心顿时感到一阵舒畅,九年未见的隔阂也在这一手刀中略微的化解。
不管怎么说,起码自己现在还能看见他吧……
禅院真希默默地想。
尽管挨了一手刀,还被禅院真希以年龄狠狠的压了一通,但对现在的近藤景来说,乙骨忧太没来就是最好的结果——他暂时还不想面对这段变质了的友情,更别提对方还是自己从小到大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当然,土方他们只能算是对手,近藤景绝不承认那个v字刘海和葱头抖s是自己的朋友。
“来来来,我们进去说,我们进去说!”
迫不及待地推搡着两人,近藤景终于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他现在已经开始见到其他人了!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大吃一惊然后抱着我痛哭流涕呢?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啊?是安慰他们还是安慰他们还是拍拍他们的肩膀无奈的笑笑然后安慰他们呢?!
近藤景开始嘻嘻笑道。
“对了,五条老师,我的寝室还留着吗?”
虽然相信五条悟等人绝对不会忘记自己,但毕竟过了十年,也不知道寝室还在不在。
说到这个,五条悟顿时不困了。
他用自己的巴掌重击了近藤景的背,顿时将他拍的一个踉跄,以一种极为复杂的语气说:“啊,当然在……或者说是完好无损,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动呢。”
真的吗?!
谁能做到一个人离世九年后依旧保持着对方所住过的地方的完好无损啊!这个人也太爱自己了吧。
果然是五条老师!只能是五条老师了吧?!
一股感动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近藤景的眼眶再次湿润了。
“没想到你这么爱我……五条老师!”
他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五条悟的怀中,还顺带拱了拱。
哇去,这身材练的可真不错,都快可以和我媲美了!怎么练成的啊?!
绝对不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的他再次在怀中拱了拱,有些嫉妒的想。
禅院真希在一旁抱着胸,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最后叹了口气,摊开了双手,摆出了一副没眼看的模样。
“诶?诶!”
腰肢骤然间被学生抱住,五条悟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了看四周,六眼着重略过了身侧一百米的树后所隐藏着的身影,停留在对方背后的这个手也不知道该不该落下,还是犹豫了片刻。
算了,反正最后吃醋的也不是我。
五条悟的嘴角勾起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宽大的手掌落下,安慰性的拍了拍近藤景的脑袋和背。
也不知道是不是个人夹带私货的真情流露,五条悟拉长了自己的声音。
“是啊是啊!老师这些年真的超——想你呢!”
他说道。
“诶!真的嘛!我也超——级想念五条老师的呢!”
短暂的蒙蔽了一下自己的真心,近藤景学着五条悟的语调,不眨眼的说出了这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有种寒意上来了呢……是有谁在看我吗?
他连忙向四处张望。
不远处的树轰然倒地,近藤景吓了一下。
果然是错觉吧……
他想。
*
近藤景离世的这些年,五条悟曾无数次的思考过,自己通过教育改革咒术界的方法是否真的是一条能改变年轻咒术师未来的正确道路。
或许是因为挚友曾经的叛逃,也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来所教学生依旧高额的死亡数,到头来,他发现自己什么都没能做到。
五条悟从来都不在意他人是如何评判自己的,只是认真的做好自己想做的。
……好吧,也许还是有点在意的。
他不愿意自己的一切的付出和艰辛到头来都变成了他人口中随口带过的一句,然后彻底被忘记,甚至被自己曾经重视的人说一些可有可无糟糕的话。
至少,至少有关于自己的这些事,起码他是希望自己的曾经的好友还有能够学生能够记住。
对他人的死亡开始麻木,逐渐被遗忘的一些熟人的面孔,还有深刻记在脑海里的那副面容……五条悟也许在一瞬间体会到了家入硝子的感受——那种逐渐与他人生疏,像是不在一个世界的感受。
不过与之不同的是,家入硝子是被自己所抛下,而五条悟是无法停止步伐的前进——无人能与他作伴。
然后这种麻木的心情在那一天彻底的破开了。
他收到了近藤景的死讯。
是的,那个曾经扒拉着自己衣服吵着要吃喜久福的那个家伙已经死了。
匆匆忙忙赶去,最后却只见到了他残缺不全的身体,就像是自己17岁那年见到的人一样。
他很早便知道自己其他学生心中对自己的小九九,但他始终都将其强行归结于“不在意”那一栏目,但那个家伙却貌似从来没有对他有过这种抱怨,毕竟是个只会喜怒溢于言表的傻子。
也许是有的,但是六眼看不出来。
在那一瞬间,他强忍住了自己面部的抽动,装作不在意的抽身离开,却在下一秒踹开了高层的会议室大门。
……
林林总总的这些因素,到头来都变成了五条悟更加坚定这条路的动力。
然后,他不再迷茫,大刀阔斧的开始对咒术界进行一个从上到下的洗礼。
那天,高层的会议室血流成河。
虽然这样不能完完全全抑制住高层的野心,但也能让他们安分一阵子,同时提拔上一些新的人才。
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曾经的挚友,也是为了自己现在仍然拥有的学生,更是为了咒术界的未来。
他想。
而今天,在近藤景那家伙假模假样扑上来的时候,从来只在杰面前自觉撤下的无下限突然间消散,让他猝不及防的直面了对方这一拥抱。
然后,他听到了不远处树轰然倒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