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哈哈大笑:“就这句话,就胜了多少人!我就收下你,勉强算个弟子!不过你太笨,说出去丢我的人,所以出师前你都不能说是我的徒弟,报出我的名号。”
“行!”武冲云十分爽快地实在地磕头拜师。
如此无常经常出入,悉心教导武冲云。
武冲云常常要去其他宫送靴帽,因跟了无常学武,这差事便又落在阿满头上。好在宫中行走必定两人以上,从前跟武冲云的搭档轻省惯了,如今只得顶替武冲云沙僧的角色,往各宫去。
做了两次,阿满也慢慢熟悉,不过是点数交接,应对的也并非什么大角色,一路上红墙黄瓦春花掩映有浓浓春意,也乐意出这种外差。
跟她一同出来的小太监叫小六子,在家中排行第六,而且正好姓陆。
小六子说:“阿满,你运气不好,每回出来都没遇到主子。”
阿满笑:“怎么不好了?我倒觉着挺好啊。”
小六笑嘻嘻,刚要说话,听见巴掌声,赶紧把阿满拉到一边,说:“真说着了,遇到最大的主子了。”
阿满赶紧跟他跪下。
小六子一把扯住她,说:“挡路了,他们正往这边去。”说着两人匆忙转到另一边跪下,正好头顶有株开盛的海棠,风吹过,落了两人满头花瓣。
皇帝一行人开道而来。阿满二人更是把脸都快贴地上了。
皇帝都走过了,猛站住脚,又转身,盯住花树下的宫女,那目光似乎把人从头发丝到脚指尖都扒开看了个遍。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常遇拿不准皇帝的意思,也去看这宫女,见她垂着头,从个头到身段再到气质都很一般,没见的有多吸引人的地方,他看向皇帝,皇帝的脸上也显出迷惑,转身离开。
皇帝提袍迈过门槛时余光扫见那侧影,又是一顿。
这下连常遇也如见鬼一般,心下明了。这宫女虽然长得不像,却在一侧身的时候像极了皇帝心中那人的神情,他偷偷打量着皇帝的表情,明白这位终究是没有迈过这个坎。
皇帝立了片刻,该去见坤宁宫还是去了坤宁宫,神情举止也正常,下午忙着见了几位大臣,进晚膳后又去了德妃处,回到养心殿已是二更。
常遇心里吊着事,知道皇帝心里也一直憋着。临睡前,皇帝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愣,话到嘴里绕了几个来回,也没出口,睡下了,常遇才松下一口气。
谁料常遇早晨起来,守夜的太监来说:“昨儿夜里三更的样子,皇帝忽然醒了,披衣起来在屋里转了好一会儿,让把一个宫女调来养心殿,奴婢不知是哪一位,皇上说问您,您知道。”
常遇心里咯噔一下,说:“知道了,去吧”,又叹了口气,说:“还是没放下,躲是躲不过啊。”
常遇对小徒弟德顺说:“你去跑一趟,把昨日到承乾宫门口遇到的那宫女......”说到一半,猛然想起跟那宫女在一起的小太监手里捧着两双靴子,改口说:“你去巾帽局问问,昨日后晌送靴子的宫女是谁。到承乾宫门口遇见的”
德顺笑嘻嘻地说:“爹,这好查。昨儿那个宫女我不认识,但我知道昨儿那时候送靴子的小太监是谁。嘿嘿,就是巾帽局的小六子,问他就知道了。”
“感情好,去吧。”常遇又把人叫回来:“你怎么同他认得的,怎么又知道他去送靴子?昨日后晌有个把时辰就没见你人影,是不是又去磨爪子了吧?”
德顺被师父道破,也不急,涎皮赖脸嘿嘿一笑,说:“我记着呢,都没玩多大,统共输赢一二两银子。”说完便跑了,边跑边说:“爹,我去办差,差事办完了再来找您领罚。”
常遇又好气又好笑,骂了句“小猴崽子”。
德顺好赌诙谐办事却是把好手,去了巾帽局直接找到小六子,也不说事儿,七拐八弯套出梁阿满的名字,而后去了内务府调了名册,竟然把阿满从入宫到景王府而后又入宫的事情摸了个清清楚楚。这真是没料到,一根小萝卜牵出这么大的泥巴,德顺把所查到的东西统统往他师父常遇跟前一摆,等师父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