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看他嘴角越来越上,看着怪吓人的。难不成自己得了重病要死啦,所以死神经很开心不用麻烦自己动手?要真是这样他可太黑心了。
“娘子,你不问问我脉到什么了吗。”季无殃含笑道。
“……相公脉到什么?”林安装模作样的附和他,假笑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谁知季无殃两个字就让林安白练,脸上的假笑直接石化开裂。
“喜脉。”
“原来是喜……喜脉?”林安骤然睁大了眼睛,满脑子都是完蛋了。
“是啊,喜脉。”季无殃坐到床上去,一脸幸福的搂着林安,没发现林安裂开的脸碎掉的心。
“到时候孩子生下来差不多秋天,天高气爽不至于让你吃酷暑寒冬的苦。”季无殃靠着林安,边说还边将手伸到林安小腹上轻轻抚摸。
“娘子,先前都是我的错,你别放心上好好养胎。等开春之后……”
季无殃在说什么林安一个字也没听,她先前偷喝了那么多药都白喝了,还有身子明明那么差为什么还能怀上孩子。
“娘子,你可否等我?”
林安失魂的点头,看来计划要改了,好烦啊。
季无殃轻抚着林安的脸,挨她更近些,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停过。
脸上忽然被温热的气息喷洒,林安有了反应,啪嗒啪嗒掉眼泪。
“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亲了,你别哭。”季无殃愕然,忙用手给林安擦眼泪。
林安有些茫然,季无殃现在这幅样子完全和之前是两个人。先前还想不懂娶自己干嘛,现在想明白了,是为了有人给他生个孩子。
有那么多人偏偏选中她做什么,真是倒霉透顶。
果然,男人自古以来都一个尿性。
操,好烦啊。为什么这么烦。
“相公,我想一个人待一会。”林安抓住季无殃湿润的手,强挤出一个笑来。
季无殃兀地心尖一颤,她为何这个表情。
“你……我让下人来屋里烧炭煮水。”
起身动作像淤泥出土,走没几步又忧心忡忡地回头看她。季无殃有种错觉,林安不欢迎这个孩子。
是孩子还是他……
两人之间似渐行渐远,彼此满脑疑问又彼此什么都不说。
入夜后,林安在床上躺着睡不着,除去怀孕一事的烦恼。还有便是闭眼都是死人,“……都怪季无殃。”她嘟囔着缩成一团,委屈的水缸被砸得稀里哗啦,酸水将林安冲湿。林安窝囊的猫在被子里偷哭。
轻手轻脚进屋的季无殃听见了小声的抽泣,他知道是林安。
想起白日里林安一见自己就想吐,现在要不要靠近她。
寂静的黑夜,林安的哭声显得突兀。
季无殃忍不了几个大步走上前,又小心掀开帘子进去。
林安听见动静忙不迭止住哭声把眼泪憋回去,抿紧了嘴在被子里不出来。
季无殃也不问,只是挨着她,然后伸手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哄孩子般哄着她。
刹那间,林安眼里的泪又溢出来,攥在手里的帕子快要湿透了去。
林安把脑袋探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窥视季无殃的神情。
他不知所措的盯着她看,想开口说话又忍着。死神经还有这种囧样,看着就好笑。
“噗——”林安蓦地破涕而笑,季无殃皱起眉头很别扭地问她笑什么。
林安没回他,笑着笑着便睡着过去。
季无殃无奈善后,给林安擦干净脸蛋再多盖一层暖被。
至少她看到自己能笑了。
或许是前几日吐了季无殃一身让他觉得恶心,一连数日林安都没见到季无殃,仿佛回到之前那般。
四下无旁人,屋内只剩冷香和林安二人。
冷香自从知晓了林安怀了便常常盯着她的肚子看,真神奇——分明加重了剂量,她怎么还能怀。后边的药是主子亲自调的吗,为什么对个妓子这么上心,主子不是说过要处理掉吗。现在这样不怕到时候下不去手吗。
冷香的眼神越来越冷,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独处的机会,毫不避违盯着林安的小腹问她:“这个孩子要拿掉吗。”
“要拿,但不是现在。”林安头一次见冷香这副冷漠样子,完完全全就像一个陌生人。
“你说过不喜欢老爷的,夫人该不会食言吧。”冷香眼底有几分怒火扭曲着,知道主子被这个妓子勾引后就该速速除掉她的,果真应了那句话:斩草不除根,留祸害自身。
“以我的身子现在拿掉,少不了修养一两个月,拖到那个时候你能保证我跑得掉吗?”林安反问她,季无殃要在开春之后刺杀齐国太子这件事是冷香告诉她的,在那之后季无殃就要回到吴国去。
要真是回了吴国,进到公子无殃的地盘,林安插翅也难逃。
冷香沉默了,看着林安的眼神一沉,丝丝缕缕的杀意慢慢从眼底浮起。
林安紧张的攥紧了衣袖下的双手,与冷香合作的时候就想到过今日这种局面。
因为害怕跑路路上被冷香暗算便一直拖着,得做两手准备才行。岂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提早激怒了冷香。
“夫人,奴信你,你可千万不能骗我。”
林安微微汗颜,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片刻回了不骗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