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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王爷还是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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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杨瑾笃定又惭愧,“我只怪我不在你身边,没能替你出去采药。”

“我知道。只是……”冬禾哑口,内心一阵恶寒,杨瑾的武功只到防身水平,要是遭遇那个晚上的神秘人,还不让人宰了?只是这样的危险她没法说,否则杨瑾又要担心不停。“只是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这份热情不同于兄弟朋友间的互助,让她多了一丝别样的温暖和……彷徨。

“不许你这么说。”客气代表距离,杨瑾凝视着她的眼睛,“我明白你的自尊自强,并非想事事由我来帮忙,你要大放异彩,我为你骄傲,你若有任务在身,我陪伴你,支持你,但我需要你的帮忙,那就是……”他俊颜一红,染了可爱的羞赧之色,“冬禾,你要是一辈子不辍笔锋,能否让我永远给你校书研墨?”

忍了这么久,他终于问出口了!

好突然的表白,冬禾脑子懵了一下,但他们朝夕相处,心照不宣,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她轻轻点了点头,“我……”刚想回应些什么,杨瑾一下子把她拉到怀里抱住,好怕她变卦,说些可是的东西,这下子冬禾彻底僵住,她的脸贴着杨瑾的胸膛开始变烫,她的心跳和他一起加快,有点呼吸困难,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过。只是,点了头就代表永远么?

她一出生就没有父亲,五岁来到京城,在寺里生活十四年,寺庙里并非六根皆净,但大家对她都是小孩子的喜爱,她对世俗男人的想象除了母亲对父亲语焉不详的勾勒,就是来自大街上,喝酒赌钱的、逛青楼的、打老婆的、污言秽语形形色色,让她避之不及,更不可能随随便便交出真心。直到来了书院,她结识到淡泊明志的应墨林,端正严肃的孔儒,一往情深的乐文,还有……学富五车、踏实诚恳的杨瑾,每个人都让她欣赏、尊敬。至少这一刻,她愿意靠在杨瑾的怀里享受这份关怀和甜蜜。她咬唇,“那你不会再为朱正胡思乱想了吧?”

“应该不会吧,我们约定好了,等你醒了一起去喝酒。”杨瑾一脸无辜。

“什么?”冬禾从他怀里坐直,他笑得好狡诈,遮不住的得逞之意,她扬拳过去,“好啊杨瑾,你耍我是吧?”

杨瑾温柔地攥住她的小手,恢复认真,“也不是耍你,看你对朱正好,吃醋是有一点,但你对我的心意我何尝不知,所以不会真的跟他计较。再说他老实敦厚,身世落魄,却文才天赋极高,我不会错过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大不了,从今往后我和你一起对他好。”

“杨瑾……”冬禾怔怔地看着他,眼里的雾气遮挡了相视的眼眸,那片情意却融化在彼此眼里。怪不得衍理年年不给她过考核,说她尘念未绝,无法四大皆空,大师所言不虚,她确实空不了啊。

院试结束后书院放假十日,学生们访亲探友,出行玩乐。冬禾来到回风亭学琴,乐文耐心地教她认指法,“这根弦代表宫,曰为君,第二根为商,曰为臣……”乐文指着一把修复好的七弦琴,“不冬老师,这把琴送你了,我和籽福又重新斫了一把。”

难得乐文心情好,冬禾记忆又快,两天学会一曲小调《忆梅雨》。天光云影,燕语呢喃,纤纤手掌下泻出悠悠琴音,亭外吹来的风絮穿梭在指缝间,仿佛琴人合一,落叶飞花,百鸟归林,超脱世外……呃,她猛地按住琴弦。

她是安逸了,压在心头的,皇帝老伯的事该怎么办?

皇帝两年前派无休过来,为的就是寻找种出极品茶花“十八学士”的人!现在加上她,全镇属邢风家种茶花最多,她死皮赖脸走访半个月,后来发现程大官在种植方面很在行,结果他家是隔壁村种梨的,每次一有眉目,结果总是失望。皇帝老伯好像病得不轻,她何时才能为他带回好消息呢?

休沐之期到,冬禾又开始安排德业课,争取把他们顺利送到乡试。

最近学生们很奇怪,总是凑一起聊八卦,上课走神,尤其是南宫越意,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傻笑,冬禾走到旁边一把戒尺拍到他脑门上,“南宫,重复一遍,我刚才讲了什么?”

“帅哥?”南宫越意一激灵,全班哄堂大笑。冬禾气得眼睛一瞪,南宫越意立刻眨巴眼睛说,“老师你也好漂亮,你的眼睛好大,皮肤好白,我绣了一件水仙花裙,你要是穿上就更漂亮了……”“哈哈哈哈……”全班笑得更厉害了,然后七嘴八舌,开始讨论有关“帅哥”的事,留下冬禾在讲台上凌乱。

冬禾简直要气吐血了,不想回春风斋,去了回风亭待着,杨瑾提着一壶冰糖菊花茶过来,一袋冬禾最喜欢的茉莉糕,还有南宫越意的检讨信,“消消气,他们本来就顽皮,有时难免原形毕露,他们的心是好的就好了。”

“我不是生气,我是伤心,我把《楞伽经》和四书整理到一起,几个晚上都没睡,他们居然在课堂上讨论什么帅哥,简直是一群花痴!”冬禾用手掌扇风,猛灌两杯菊花茶,“杨瑾,你听说这回事了吗?”

“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杨瑾简单地说了最近镇子上的事,包括但不限于从恶霸少爷手中救下良家民女,从米铺买了粮食施舍难民,帮附近村庄赶跑打家劫舍的山贼,当然,还有从县官手里保下被嫁祸偷钱的南宫越意。

“这么说,是个武林豪杰?还是江湖侠客?”冬禾摸摸下巴,气消了一半。

“不知道。只是见过的人都说,此人风度翩翩,气度不凡。”杨瑾叹了口气,冬禾看出他兴致不高,不禁松了眉头,揉了揉他的肩膀,“你怎么了?好像自从武昌回来,你就一肚子心事,不能对我说吗?”

杨瑾微笑着把手覆在她手上,“先前不说,是不想再多一个担心的人,但我们坦诚相待,我又不能瞒你。我父亲要我去武昌,查兴襄二王争夺安陆田庄的事,安陆之地原是益王所有,但益王一脉绝嗣,生前与襄王交好,兴王呢,又认为安陆隶属湖广,不肯退让,眼看就要闹到皇上跟前了。鹬蚌相争,父亲想从中捞些好处,我却不想掺和这些事,结果歪打正着,一到武昌我就跟兴王世子起了冲突,兴王妃得理不饶人,父亲怕是有麻烦了……”

“杨伯伯久居官场,自有他的处事之道。”平心而论,要不是她和杨瑾的特殊关系,她也不愿掺和这些,“只要你和杨伯伯保持清白,我就不会让你们有事。”

杨瑾下意识地想笑,但看冬禾充满认真和自信,他也不想扫她的兴,没一会儿两人又腻歪起来了。冬禾来梅龙镇,毕竟是皇上钦点过来的,也许她真的有什么办法吧。

晴空曜曜,草坪绿得晃眼,汗珠子乱甩,棍球飞来飞去,远远就能听到欢笑声。寂静的草坪尽头悄然伫立着一个人,银袍翩翩,领衬华纹,身姿卓然,凤目孤绝,气质如皎月淡云,杳杳不可触碰。

“嗖——”地一个藤球朝他飞过去,刚好滚到宁王足边。

朱正提着球杆跑过去,脸上的笑意刹那收起,怎么是他?宁王捡起藤球递到朱正手上,若无其事地微笑,“请问应院士,孔老师在吗?”

朱正反应淡定,朝春风斋的方向指了指。

这下子,在南宫越意喋喋不休的带领下,书院炸开了锅,争着去看“帅哥”。

与此同时,在书阁翻阅古籍的冬禾得知消息,立刻赶去春风斋。见学生们里外三层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籽言更是夸张得像蚂蚁见了蜜糖,她的好奇心和斗志一起被激发,她倒要看看,能让这些学生在她的课堂胡闹,魔怔痴狂,究竟是何方神圣!

应墨林不在,孔儒将宁王请到堂中奉茶,宁王不想让人拘束,挨个问候了乐文、籽福、周易和牧仁,走到窗边第二个空位,这个老师不在,桌子上摆了一摞金刚经,白瓷瓶里插着一朵粉赤芍,他眼神一顿,继续与众人寒暄。

见冬禾过来,学生们赶紧让路,“什么人……”冬禾大步蹿到门口,震惊得说不出话,那身形体态、银冠长带,那致命的剑刃,无法抵抗的力道,叠加着那个生死极限的雨夜记忆猛烈地攻击她的理智,她夺了一柄球杆朝着那个背影抡过去,“跟我上,把他抓起来,这人和山贼是一伙儿的!”这一下神仙难料,“别这样!不冬,冷静点!”杨瑾搂她的腰,邢风拉她胳膊,籽言也扑了上来,孔儒拦在宁王身前,指着冬禾厉声道,“不冬!你疯了吗?在宁王殿下面前你怎能如此无礼!”

宁……王?冬禾不可置信地看向杨瑾,杨瑾向她点点头,“当啷”一声,挥舞的球杆掉在地上。

“王爷,您没事吧?”孔儒拱手以示请罪。

宁王上下打量一眼冬禾,略微思索后爽朗一笑,绽放他来到春风斋最真实的一个笑,“原来你就是不冬老师啊,你在迦叶寺的事我都听说了。”

冬禾平复下来,不得不维持体面,“那是圣上明察秋毫,不冬怎敢居功?不过,阁下的事迹倒是更五彩斑斓啊?”

“不冬老师,你不要胡言犯上!宁王做过的好事数不胜数,数年前太行山土匪作乱,宁王夜上太行山,一夜擒杀三百土匪!三年前蜀中大旱,宁王强开江西官仓,动用民间力量将粮食从长江运往巴蜀,救活了数十万百姓性命!两年前瓦剌十万大军进犯中原,所到之处势如破竹血流成河,宁王绕道瓦剌在无数刀枪威逼之下说服瓦剌退兵,挽救大明于危难……其智其勇其谋,天下无人可比!”孔儒一连串的话唾沫横飞,冬禾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再次打量那个男人,哪怕她的敌意还没放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容貌、气度、才华、所作所为,的确为人中龙凤。

可,那又怎么样?如果他真的和山贼有瓜葛,她是不会这样算了的!

“王爷,您受惊了,让籽福带您去休息吧。”孔儒恭敬地抬手。

“嗯。”宁王走向连廊,冬禾的视线追随着他的背影,没想到宁王突然转头,嘴角划过一丝蔑然。

听说宁王住在应府客房,籽言整日去缠着他,冬禾简直担心死了。

她相信,如果不是那株野赤芍,那个人真的会手起刀落,要了她的命。

金阁寺,杨瑾和她一起做晚饭,冬禾气得吃不下,没完没了地解释,“他真的是山贼!而且他武功极高,出手狠辣,我见过他的,虽然只是个背影,但是按南宫越意的话说,他这样美得跟神仙下凡似的人物,还能找到第二个吗?”

“咳!”朱正差点喷出来,和杨瑾面面相觑,往嘴里扒拉饭。

杨瑾往冬禾碗里夹了块排骨,“好,那宁王贵为藩王,坐享尊贵荣华,为何要去做山贼呢?你说你见过他,我也见过他,我在武昌被兴王世子为难,就是他出手救了我,他还到汉南救了不少老百姓,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你说的穷凶极恶之人呢?”

“他为你解围?”杨瑾的话冬禾不能不信,但更混乱了,她不会真的认错人了吧?

“不冬老师,你先吃饭吧,我也觉得,宁王不是你见过的那个人。”朱正看不下去了,只好跟着劝。

见冬禾失魂落魄地拿起碗筷,杨瑾打趣,“看来朱正的话比我管用啊。”

朱正笑了笑,眼神却游离在两人之外,说不出来的疑惑和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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