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不知道你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吗?”刘岳林将毛巾递还回去。
“也许只是无计可施吧。”
“不好意思,我昨晚睡得太晚了,有点没跟上你的思路……”
池雨把毛巾搭在阳台的晾衣架,花了一小会整理好思路,然后一点一点将刚才听闻的一切全数告知。
“岳林哥,你怎么看这事?”
雨水的腥气渗出马路,渗进树枝后方微敞的窗缝。刘岳林走到窗边,连着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先不说我怎么看,你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
池雨不解,却看见刘岳林小心翼翼地掀起门口鞋柜上那盆绿萝,露出里面的折叠刀。
“这不是,防人之心嘛,再说我当时又不知道是他。”池雨有些不好意思,抓着他的胳膊,让那花盆落回原处。
“那我来了,怎么你又把刀收回去了呢?”刘岳林恶作剧似的又追问了一句。
“明知故问,真是的。”
刘岳林开怀大笑,不一会又正色问,“是程亮买给你防身的吧?”
“嗯。”池雨抬头,目光与刘岳林短暂相接。
“小雨,听我的,这把刀以后随身带好,哪怕是睡觉时,也不要离身。然后我们玩个游戏吧,叫做不要问为什么。”
“为什么?”池雨半信半疑,却还是把刀子重新拿起放进了口袋。
“你输了,”刘岳林笑着站直了身子,环视四周,“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白马镇呢?”
“那我先去收拾好行李。”
“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吧,再说你也没有带行李啊。”
“忘了吗,作为出差达人,车上可随时有我的行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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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下班时间一个小时,他还没回来。
天边滚过几声闷雷,雨然后响起淅沥雨声。她有些担心,他今天出门时是否带了雨伞。又过了两个小时,雨越下越大,他既没回来,也没发来任何消息。手握着被拒接了十次的手机,她呆立在窗边,看小区的石径在几盏路灯下泛着光,平时懒在竹凳上的野猫一只也不见了踪迹。
她见过他背着她打电话,语气温柔,一见到她来,就狠狠把门关上。
他有别人了。
他一定有别人了。
这个想法像在夜色中张开大口的怪兽,狠狠将她吞噬。
可她怎么能够甘心?!不管那个女人是谁,她都要把她找出来,狠狠教训一顿,叫她不敢再来抢男人。
于是,衣柜、卧室……能想到的地方她全翻遍了,却什么都没找到。当她筋疲力尽回到客厅,不经意瞥见书房白色的大门,这才想起,每次事后,他都要独自在那里坐好久。
那里是他独处的天地,她的禁地。
她鬼使神差地伸向门把手,却发现门是紧锁的。不过这难不倒她,她用发卡就能扭开简单的锁头。
推开门的那一刻,她四肢开始不听使唤,不知道是因为刚刚一个惊雷在窗边炸开了花,还是因为眼前出现的那东西。
她的眼睛没法离开那东西,双脚也不听使唤地走上前去。
“啪”……
“啪啪”……
“啪啪啪啪”……
越来越多的雨水滴落在木地板。怎么回事?这房子明明不是顶楼。她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低头想要查看木地板,却看见自己胸口戳出的刀尖。
鲜红的花在她白色睡裙大朵绽放,她转过身,毫无章法地反抗了几下,然后被推倒在地上。她仰面艰难地呼吸着,正好望见他脸上几道血印——那是她刚才的杰作。
他有些恼怒地踢了几脚她的脑袋,而后用纸巾擦掉手上的血迹,歪着脖子跟人通话。电话那边是谁?是那个隐身的女人吗?他的语气是那样温柔,好像在讲晚安故事,就像曾经对她做过的那样。
她浑身哆嗦着,徒劳地伸出手臂,向着他的方向。可他却故意别过脸,走远了,为的是不再看到她。
最后的最后,她眼中的光开始熄灭,瞳孔慢慢扩散,直到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