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掰着人下巴使劲，力道大的像是要把人下巴卸了。

“沈清澜！你真不是人！”

也不知道是沈清澜疼的，还是听到他的咒骂，松开牙关，卸了全部力气。

身体后倒，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似的，后仰喘息，呼吸短而急促，露出天鹅似的脖颈。

凸起的喉结上汗水滴落……

王一赶忙把手抽出来，食指上糊着层不规则的巧克力液，尖端一点亮晶晶。

“……”啊啊啊啊！

他一拳头高高扬起，落下刹那见沈清澜像条软糖似的倒在沙发深处。

他张着嘴喘息，脸色比方才还不好看。

王一手重重一落，砸在价格不菲的真皮沙发上，砸出个深窝，一时半刻恢复不了。

他无力地吐槽：“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

沈清澜半梦半醒，意识逼成一线，五感集中于舌尖，一点苦涩翻成千百倍地传向大脑皮层。

苦……

苦味却怎么也躲不掉，甩头甩得头越发晕，那一点清醒的意识也即将不复存在……

就在要被黑暗完全吞食一刹那，他尝到了什么甜甜的东西。

宛若一捧清甜的山泉水淌进心底，不由得伸出舌尖渴求更多。

粉嫩的舌尖伸出一小点，挑起蜂蜜柚子茶卷回，唇珠上挂着一滴亮色的水珠，在光下反射碎光。

唇瓣上沾了颗柚肉，舌尖舔过，流下一片水光。

苍白的嘴唇有了血色。

王一看着沈清澜奇葩的喝水方式，想到了他家那只哈士奇，嫌弃得五官乱皱。

“……”真狗啊……

他手握着茶杯，别扭地送到沈清澜嘴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喝。

从上往下看，正好能看到他被咬的食指，一圈咬痕，已经见了血。

心里火山似的喷发怒火，脸上只敢翻个巨大的白眼，茶杯端得是四平八稳。

估摸着差不多了，他撤了杯子，趁沈清澜嘴没合上，弹进去一块小巧克力。

沈清澜噎了一下，咳了几声，略微恢复些神志，茫然地四处看。

王一心中警铃大震，飞快松手，后撤，起立，站好。

沈清澜身体没劲，没了支撑就往后倒，砸进松软的沙发回弹几下才稳下来，撑又撑不起来。

震得头晕。

他余光瞥见笔直站着的人，不悦皱了眉，低声呵斥：“出去。”

“好嘞！”王一跨栏似的往外跑，临出门前又放不下心。

“沈总，要不我给你点个宵夜？”

刚刚他站的高，看到餐桌上的晚餐早就凉透，根本没动过几口，倒的茶也是满满当当。

见沈清澜没动静，他硬着头皮道：“小沈总特意交代过，好让我照顾……”

突然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射来。

沈清澜半张脸埋在臂弯，露出一双锐利狭长的眼睛，一点碎发挡在眼前，却挡不住其中的寒。

“滚。”

王一：“……”好心当成驴肝肺，没礼貌！

他快速出去，又很快进来，大步流星，没给沈清澜一点反驳机会。

“吐司，牛奶，小零食，巧克力，糖……茶水间有的我挑了点高糖的，你先垫垫，外卖需要点时间……”

说着划开手机，在外卖软件上搜索“营养餐”。

沈清澜没完全放松的心神重新绷紧，脑子里不知道哪根筋抽着疼。

他花了半天才从一片模糊中锁定那个人：“我说了，出去。”

王一抬眼看眼死犟逞强的人，转了个身，拿沙发当掩体，果然那道目光的存在感弱了不少。

他摇摇头。

明明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还非要瞪他，显摆自己眼睛多好看似的。

好看是好看——他甩甩头：屁，也就那样！

他甩掉脑子里多余的想法：“沈总，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他象征性问一句，压根没想等那人回答，直接下单。

【备注：加急加急！吗喽要饿死啦！】

“我点了清淡的粥菜，行吗？”

沈清澜躺靠在沙发上，身上汗津津的难受，却没力气动，听到声音最大程度转头。

却只看到沙发后露出的一点发顶。

“王一。”他眉心拧紧，不悦道，“我再说最后一遍，出去。”

王一脊背一凉，没爬起来人已经窜出去：“好的好的……”

等门关上，沈清澜哽在喉间的一口气呼出去，攒起力气大力按住太阳穴。

脆弱的胃也有些不舒服，经验告诉他，是胃病发作的前兆。

瞥见桌子上奶油芝士吐司面包，黄亮亮一层油光，看着就让人恶心。

他喉头一滚咽下反胃，两指夹起一小片，做足思想准备，送到嘴边，咬下一小……小小口。

乍一看吐司都没受外伤。

沈清澜却瞪大了眼睛，脑子嗡嗡地疼，像是有什么东西翻滚起来。

好熟悉的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