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没太听清他说什么，眨眨眼睛，撑开眼皮，看清那一刻眼睛瞪大，眉心全然放开。

“好美……”

从高望去，城市限电，内透出的点点星光和眼前大片幽绿的亮光辉映。

沈清澜伸手，一只萤火虫就落在他指尖，尾巴一闪一闪亮晶晶。

他看的入迷，却见王一抬头仰望天穹，跟着望去，漫天星子闪烁，群星璀璨。

他从天文望远镜看过许多行星，却从未有机会在如此自然纯粹的地方仰头看过星空，从未领略过启明星的耀眼，从未明白过牛郎织女星的相望……

至此，缺失的得到弥补……

他轻轻捏下王一后颈：“放我下来。”

“不行，你脚——嗷！”

后颈皮被揪起来一块，狠狠一掐，疼得王一直缩脖子，手劲依旧没松，眼睛着急四处瞄，锁定不远处个平台快步过去。

小心先将沈清澜没崴的脚先放下去，立刻回身将人揽过他腰。

沈清澜别扭地要起身，扣在腰侧的手却转移到肩膀，毋庸置疑将他往怀里一拉。

王一无视小兔子瞪人的眼睛，竭力压嘴角：“靠着吧，你脚别受力，不然明天得肿成猪蹄。”

沈清澜小幅度白他一眼：“你才是猪。”

说着却是放松下身体，找个合适的姿势，心安理得拿王一胸膛当靠垫，枕着他肩膀，仰头欣赏满天星光。

王一哽了下，怎么好心帮忙，不说谢谢，还人身攻击呢。

沈清澜那张脸离得太近，他不用偏头，只需要眼睛微微下垂就能看清，那双眸子黑亮如同黑曜石，澄净如山泉，嘴角一点愉悦的弧度。

看起来他心情不错。

王一心里蠢蠢欲动，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又张口又闭嘴，又是深呼吸又是叹气。

热气打在耳朵，沈清澜擦了下耳朵尖，有些烫，往外避了点：“说。”

王一见人快掉下去，揽腰往回拉了拉，支支吾吾道：“你能不能……就……”

他没忘他的目的，好不容易和沈清澜拉近距离，挂个“朋友”的身份，王氏能不能……不破产……

他小心瞄着人脸色，见他不耐烦皱了眉，脱口而出：“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沈清澜不满他激动地乱动，压着他肩膀回到自己脑袋下面，心脏有些奇怪的悸动，看眼王一非但没有缓解，却越发跳得迅疾。

他迅速转头，装作看星空看得入迷，实则眼睛都没有对焦。

王一格外认真盯着那双眼睛，哪怕沈清澜一心看星空，并不在意他的真心。

他紧张得收紧手：“能不能……”

腰侧被大力一握，甚至五指压进皮肉中，沈清澜神经剧烈一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一不会要给他表白吧？！

他慌乱地推开人，单腿跳着扶住树干，暗色里眼睫不安地眨动：“不能！不能，不能的……”

他声音越来越小，不自觉收紧手指，细碎的树皮卡进指缝，疼得一哆嗦，声音戛然而止。

不能的。

“我……”王一被推得发懵，沈清澜于昏暗中背对着他，他完全看不到他脸，只能看到绷紧的肩背。

他还没说呢就生气了？未卜先知？

他往前快走两步，急于解释：“清澜，我只是……”

“够了，我不想听。”沈清澜冷漠道，“别让我再听到这句话。”

王一失落垂下头，小声说了句：“好”。

是他着急了，他们只是浮于表面的朋友关系，还没到可以提请求的地步，一定是他做的不够好。

他又满血复活，再抬起头时斗志满满，眼里亮光：“清澜——”

“啊！”

突然沈清澜不知看到了什么，整个人剧烈一颤，发出一小声惊恐的呼喊，迅速往后退。

可受伤的脚踝根本吃不住力，一歪就要倒，可他跟吓得离了魂，眼睛死死盯着林子，满眼惊恐。

王一眼疾手快揽腰抱住人，扶他站稳，这才感受到他抖得厉害，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害怕。

他担忧问道：“清澜，怎么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林子深处萤火虫不知何时散开了，浓厚的黑色里一双赤红色的眼睛正盯着他们，散发着嗜血的凶气和狠厉。

王一心重重一跳，将人往自己身后一拉，全数挡住，紧张吞口口水，脱口而出却是：“别怕，有我呢。”

沈清澜握住王一手臂劲突然就散了，刚才差点吓得魂飞魄散的害怕像是幻觉。

他尴尬一咳，站稳，侧出半个身子张望，此地无银三百两强调道：“谁怕了？”

王一本聚精会神研究那是个什么玩意，听了这句自证，紧张劲一下子没了，笑了：“不怕你抓我这么紧？”

沈清澜缩缩指尖，在王一臂膀上拍拍：“我是怕你怕。”

“那不还是怕。”

王一嘴快，说完才意识到他无视了沈清澜的关心，并踩了一脚。

嘶……

沈清澜嘴角一落，重重掐一把王一大臂，他顿时疼得呲牙咧嘴，求饶道：“错了错了，我害怕，我怕死了，哥哥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