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就如同推测的一样:通过此次奇袭,奴隶军改变了粮草运输路线,沼泽地这一招不能再用了。
约一周之后,大旱许久天上终于下雨了!几颗雨点啪啪的落在大地之上,夏天倏忽一阵雨,军营中呼啸的狂风带来一阵阵凉爽,苇编织帘子晃动作响。
饭后,鄂君召见左、右司马。
昌尤回禀“左司马此刻在营帐外,等候大人传唤。”
“让他进来。”
通报后,左司马晔站在子皙面前,二十军棍这个处罚不算重,也足够皮开肉绽。
这是决定日后是否重用他的最后一个问题
“在对敌军粮草的处置上,你我意见不同,你觉得我错了吗?。。。不必跪着,起来吧。”
右司马低伏着,看不清楚表情。他因为痛楚,嘴唇有些发白和脱皮,那是接受仗罚时候紧紧咬着不喊出来结果
“我不应抗命!晔现在能站在这里,性命是您赐予的。”
子皙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晔掠过了这个问题。
“今夜召集二位前来,是一个严峻时态!如何才能调出敌人的主力部队?在此之前一些工作还是要做的,奴隶叛军紧闭营门不再接纳灾民,对比于他们,我们尚有余粮。我希望这些从前方逃离的人中,有一部分能够是熟知马鞍山地形地势的,在救济的人当中应当特别遴选出来。”
“战争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地形地势确实关键。”左司马说“可是要敌人坚守营门,拒不出战,我们也没办法。”
子皙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地图“我们处于劣势,能做的仅仅是不断攻击敌人的补给线,把他们逼急了才有机会。”
“启禀大人”门外战士通报“陈公求见!”
“告诉陈公,有任何需求去找战务司。”子皙狭长的眼睛中闪烁寒冷“他又怎么了?病了还是需要酒水和女人?我已经吩咐过了,有任何需求尽量满足他。”
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战士拦阻和抗议,终于陈公熊邑突破侍卫闯入营帐
“鄂君,在下打扰会议实属无礼,前日犬子修书称老祖母病重,我虽有为国立功之心,奈何怎能不赶回去见母亲最后一面。。。”语毕掩面而泣
鄂君和颜悦色道
“眼下战事危急,听闻从前方回来的流氓中多混有敌军奸细,大人还是暂留军营中,等局势稳定再回不迟。”
陈公暂时也分不清是真是假,鄂君起身拉着他的手
“陈公为人,子皙素来敬重,前线距离后方路途遥远万一被歹徒寻到间隙,恕子皙实在担待不起。”
陈公哑然,无奈摔袖离去
“那在下只好再待一段时日。”
回去路上,陈公捻着胡须一脸深思,随从兼亲信徐老伯安慰道
“这些日子,虽不比在家中,但也是要什么有什么。老爷此前总是留在后方,朝中多有微词,依我看鄂君也是一番好意。”
陈公哈哈一笑,却倏忽转变了脸色,看了一眼后方心有余悸,他低声厉色道
“什么好意!这个小子见眼下大旱,粮食价格上涨,军队驻扎开销巨大。他把我扣押在军营里,哪里是什么分我军功?鄂君算准我身价巨富,是算准了拿我问陈府要钱。。。你且瞧着吧!”
陈公聪明狡诈,却为分军功、平息朝臣争议的提案所动,半不情愿也半是被逼迫至此。他现在早已转过弯来,却后悔来不及了。
鄂君立时就修书楚灵王,称他自愿请战,这下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陈公想自己纵横商场数十载,而今被一后生算计,唯有叹息。
自首次大捷以来,近日天气炎热,军队又迟迟未出动,因此闲言碎语也渐多起来。昌尤因沟通粮草、军备、军饷一事在和账房合计到深夜,走出营门外本是送信使离开,见其带着战事情况的竹简将连夜送往楚国都郢。右司马回营正准备休息,路过战士驻扎的帐篷,偶然听见了一些夜谈。
有一士兵赞叹到
“今日施粥由左司马亲自把关,他可真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士兵乙附和着,听声音像很年轻的一个孩子
“我见他把面馍分给了一个饥民孩子,还说:不要怕,下一顿还会有的。左司马本就是平民出身,宽和怜下。”
又一人翻了个身,加入这场谈话
“不比我们右司马!军饷、粮草凡事到了他手中便苛塞艰难,我就不信,还发不出这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