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弥撒》
天神降下枯萎的咒,
腐烂的灵魂安眠在荼蘼国度,
罪与欲纠缠的深处,
恶魔手持长刃,
割破爱恋者的喉咙,
释放谎言者的鲜血,
浇灌一簇簇被神明诅咒的野玫瑰
———恶魔的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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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前凸后翘的曼妙曲线,应和着明快的华尔兹舞曲,像只流光溢彩的极乐鸟,来来回回的蹦跶在香气四溢的厨房内。
暖橙色的灯光将食材衬得鲜亮,白皙粉嫩的手指游走于精致昂贵的餐盘,尽情勾勒着金黄酥脆的美味佳肴。
厨房不大,但处处得见女主人优雅的品味以及俏皮的巧思。
温娜心情很好,整个晚上都在哼唱着不知名的方言小调。
她在准备盛大的节日晚餐,今夜是汉北一年一度的‘狩猎夜’,弥撒城作为这颗星球上最富庶的存在,节日的氛围空前绝后。
暂停空中管制的飞梭车,像是大洪水爆发后泛滥成灾的蚜虫,时不时在高空中撞出绚烂的花火,隔着几百米垂直距离,地面上狂欢的汉北人依旧能闻到驾驶舱内飘出的酒气。
院子外,一群群乌鸦伫立在鲜艳的玫瑰丛上,乌溜溜的黑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黑黢黢的院子。
300斤的男人,像头魁梧的棕熊,哼哧哼哧的抗出消防栓里的斧子,咧着肥厚的嘴唇,甩着全身的肥肉,一路欢腾的小跑着,折返回湿漉漉的草坪。
闯入者吱哇乱叫的躺在那,活像条被迫上岸的鱼。
“劳森医生,我再也不敢了,我曾给您家送过牛奶,饶我一次,别,你别过来!”
咔~
魁梧的男人一斧头剁掉闯入者的脑袋,这可比医院团建的时候,让他劈木头容易多了。
劳森咧嘴,意犹未尽的咂摸着满口烟渍的大黄牙:“我最讨厌喝牛奶。”
断头的牛奶工:……
劳森绷起草坪上湿漉漉的脑袋,刻意举得远一些,方便仔细观察。
一番像模像样的沉思后,举起两根黏糊糊的手指头。
猛的戳破牛奶工那两颗死不瞑目的大眼珠子。
“咯咯咯咯咯,爽翻啦,咯咯咯咯。”
粗中有细的劳森先生,抽出脏乎乎的手指,摸索着前胸的衬衫口袋,掏出两颗精致的黑色纽扣。
“哗哗的水啊红又红,
喝到嘴巴里臭又腥,
白手套啊,缝又缝,
一针深来,一针浅,
一线粗来,一线细,
滚烫的汁水淜啊淜,
嘻嘻品来,
……”
黑纽扣紧绷绷的缝到牛奶工滴答淌汁的眼眶上。
缝合,对于著名的神经外科医生来讲,仿佛呼吸一样简单的技能。
“啊!呜呜呜,救命啊~”
小伙子嘶哑的叫声比扭断脖子的母鸡还要难听。
另一个被打晕的闯入者,目睹同伴的换眼手术后,像受惊的老鼠一样,吱吱吱的扑腾着。
上肢拖拽着几乎粉碎性骨折的下肢,宛如半残的软体动物,玩命的往院子外爬。
墨绿的草坪生生拖拽出一道黑紫色的血痕。
劳森抬起光秃秃的脑壳儿,吧嗒扔掉刚刚还爱不释手的断头,扭动着满是赘肉的罗圈腿,疯疯癫癫的捡起老婆平时用来给玫瑰丛松土的铁锹,嘿咻嘿咻的巅向‘半残的尖叫老鼠’。
“哈哈哈哈
我们都是木头人
不会说话不会动
不许走路不许笑
1~2~3!”
黑夜满城刹寂,芳草遍地荼蘼,玫瑰丛上的乌鸦们瞬间停止聒噪。
悲惨的闯入者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伤口溢出的血将黑夜染得更加漆黑。
身后的追杀戛然而止,闷沉的脚步也顿在原地。
趴在地上的小伙子内心庆幸,仿佛他从这疯癫的儿童游戏口令中,捕捉到幸存的开关,正要从地狱的大门里,偷偷抽回粉碎性骨折的双腿。
嘭!
脑浆四溅。
头骨凹陷成多边形的小伙子愤怒的瞪着他:???
劳森满脸严肃的收起铁锹:“桀桀桀,你眼睛动了。”
死尸咽气:你,嘛,痹。
魁梧的猎杀者兴奋的满地打滚儿,很快,秃头又想到新的玩法儿,扑腾着爬起来,胡乱的抖抖身上的草叶子,再度投身于新一轮的游戏创作当中。
油亮漆黑的大号剪刀刷刷的修剪着遍地的手手脚脚,劳森急不可耐的掀开橡木桶的盖子,里面盛着纯白色的乳胶漆,他小心翼翼的用羊毛刷蘸蘸浓稠的油漆。
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涂抹向‘人棍’。
“堆呀,堆呀,堆雪人,
圆滚滚的身,
圆滚滚的头,
站在院里笑眯眯,
不怕冷来,也不怕化,
光着肚皮做游戏,
……”
劳森家的院子,同样整晚都飘着愉悦的小曲儿。
汉北星,民风彪悍,律法明文:凡汉北人在‘狩猎夜’抢到的东西,世世代代可据为己有。
于是乎,穷人们冲向富人区烧杀抢掠,妄想一夜暴富。
而有钱人则借着自卫的契机,尽情地享受屠杀的快乐。
故而,星际千秋万载,文明荣辱沉浮,汉北星上的土著人,从未想过要废除如此血腥的传统节日,他们甚至非常热衷,且乐此不疲。
320℃烤箱里,面包借着黄油的魔力迅速膨胀。
女主人扯开热浪翻滚的箱门,慢条斯理的将手伸进去,仔细的在小面包上刷着甜腻腻的枫糖浆,糖浆伴着灼热的高温迅速挥发,她的手腕除了沾上点香气儿,依旧是令人羡慕的冷白皮。
高温不断火的状态下涂抹糖浆,可是温娜烘焙的秘诀,小区里的其他太太们,永远只能望尘莫及。
忙完后,温娜将窈窕的腰身极为松弛的倚靠在壁橱上,优雅从容的为自己斟上杯热咖啡。
美人晶莹剔透的眸子,抽空从精致的餐盘移向窗外,瞭望着深夜在草坪上玩耍的丈夫。
“草坪上那玩意儿是雪人?丑爆。”
少妇的美眸顾盼流转,红润娇艳的唇畔轻啜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
“噢,暴力的劳森,每年的狩猎夜都要执着的打破去年的猎杀记录,不过,似乎今年结束的还挺早,仔细想想,往年他都要玩到天亮才尽兴呢。”
温娜略微不满的放下精致的咖啡杯子。
“真是粗心,爽够了也不知道把家里的防护屏障放下来,外一有大规模的闯入者涌进来,别提有多麻烦。”
少妇柔嫩的指尖捏起拖地的裙摆,踱步来到楼梯拐角处。
‘啪’,小手轻松按下开关。
先进的安保系统瞬间被唤醒,厚厚的防护屏障缓缓从地面升起,慢慢将整栋房子与外界隔离。
院子里,墙根儿下,乌鸦齐刷刷的摆动着灵活的脖子,紧盯着不远处神经质的秃子。
劳森先生兴奋的挥舞着拳头,他在门外又抓到两个鬼鬼祟祟的闯入者:“桀桀桀,雪人刚好还差两条胳膊~”
“放开我,别碰我,滚开,死变态~”刚刚还冲着院子里探头探脑的闯入者,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劳森的拳头像铁锤一样敦实,砸的他眼冒金星,任由对方扒光自己的衣服、裤子,猥琐的骑在他身上胡乱抽打、玩弄、作践。
幻想着一夜暴富的年轻人傻了,似乎没有料到自己向往的奢华别墅里,竟然住着比穷鬼们更混蛋、更无耻的房主。
悍然被压断腰的小伙子,绝望的咬断舌头,鼻腔内汩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直到死前,他那还算精致的脸蛋上,挂满了黏糊糊、满是鱼腥味的口水。
另一个被拖进院子的闯入者早就吓尿裤子,这位是个素来信奉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混混儿,此刻,正扑腾着要一头撞死在满是乌鸦的铁栏杆上。
没办法,现实远比理想更沉重。
撞死,或者被300斤的凶徒压死,无需纠结的选择。
暗无边际的黑夜突然爆发出震天的机车轰鸣,远处的街道似乎有更庞大的群体在靠近。
正准备一头撞死的闯入者怔住,神色大喜:“救命!救命啊!”
远处举着火把呼啸而来的摩托车队,让劳森非常扫兴。
富人社区内的广播骤然响起,“尊贵的业主,骷髅头车队大规模入侵,请各家及时升起防护屏障,安心享受节日的晚宴,期待明年的今天,尊贵的业主们依旧玩的愉快。”
骷髅头车队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是汉北星上最没有规矩的暴动组织,贪生怕死的富豪们根本不是这帮流氓头子的对手。
劳森悻悻起身,一脚踢开□□的玩具,甩着罗圈腿慢吞吞的往回走。
!!
“防护屏障怎么升起来了?我还在外面呢!”
流落在外的丈夫疯狂的拍打着透明的防护屏,可厨房做饭的妻子依旧沉浸在曼妙的华尔兹舞曲中,丝毫听不见窗外的动静。
防护屏障使用说明:防火、防弹、还隔音。
劳森气的脑血管要爆炸。
“温娜,你这个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