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瞎说的”
许凡闷闷地说。
江言:“回去吗?”
许凡不答,眸光一转,看向江言问
“他们也是德中的吗?”
两人之间的距离离得很近,江言有些不自在地低头答道
“不是,附近一个职高的。”
许凡皱起眉头,说
“那你怎么认识的?初中同学?”
江言欲言又止,好在许凡没等他回答就继续问
“徐闻远和郑然呢?你今天怎么走的这边?还没和他们一起?”
江言语调轻快地笑着说
“今天出门晚了,没让他们等”
胡扯,出门晚了你还绕路到学校后门来?
许凡本想直接指出他拙劣的谎话,张开嘴没发出声音,倏地偏头看向一边的水洼。
江言:“……”
“怎么了?”
江言的声音低沉,不似刚才那般笃定挑衅,而是温柔地传进许凡耳中。
不知怎的,也许是跟人打架和甘愿被打的江言都使她感到陌生,许凡还是沉默着。
也许是陌生,也许是茫然。
沉默在本就寂静的空间蔓延,盘桓在许凡眼前的薄雾,只是在昏暗中难以收回的水珠。
江言明显有些手足无措,撑着伞的手靠在墙上借力,挪动半圈转到许凡面前。
他口袋里没有纸巾,有也早被淋成碎屑了,江言犹豫片刻伸出左手,犹豫片刻还是没有伸出去,只是带着哄人意味的声音低得像呢喃
“许凡”
许凡没有回答,冰冷的暴雨侵袭着人的理智,人在寒冷中总会难以避免地想要傍近温暖之处。
江言刚才的模样她从未见过,就像是另一个她并不相识的人,可短短两个月多的相识,又能熟悉到哪里去呢?
在许凡一厢情愿的潜意识里,江言已经可以成为让她在这座陌生城市里的某个依托。
她没有问过,也没有对他说过,只是自顾自地把他划进和自己一国。
这半个月来,两人之间的关系被一寸寸拉开,许凡也冷静下来不少。
眼下蓦然撞见这个场面,江言嘴角还挂着伤痕,正在许凡对面关切地望着她,许凡仍然没说话,伸出手去碰他的唇角。
江言没躲,许凡下手很轻,他想笑笑以示安慰。
刚勾起唇角,许凡的手就从他的唇角被动地挪到了下唇上,随即像被烫到似的一下子又把手抽了回来,干巴巴地问
“还疼吗?”
江言不自在地挪动了下,说
“……不疼,你没事儿了吧?”
如果他的直觉没错,感觉下一秒许凡就要哭出来了,可她没哭,但仍然情绪低落
“他们为什么要来找你?”
江言:“……”没绕过去,怎么又想起来了?
只能一语双关地说:“那是李黎堂弟”
许凡睁大眼睛先是难以置信
“李黎堂弟?我靠那颜值差距也太大了吧,是李黎叫他来找你的?!”
许凡堪堪收住到嘴边的国骂,江言却轻轻摇头
“应该不是,可能是他听说了什么,没事找事吧”
许凡一想也是,如果是李黎找的人,那李黎今天不会不在,退一步说,也不会时隔这么久。
下一秒她又觉得不对
“那他为什么要来找你呢?”
许凡本意是想说,替人出头也得找好对象吧,他贸然来找江言,李黎知道了那能乐意?
就算要教训,按照李黎的脑回路,那也应该是来教训她啊,怎料江言却会错了意,当即表情夸张地说
“我靠,我和李黎可是清清白白,啥也没有,绝对不存在始乱终弃什么的”
许凡:“……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算了”
出了这一档子事儿,想也知道江言那晚在楼下跟李黎说了什么。
而话音传到李伟那里,闲着也是闲着的李伟刚好找到个“事儿”,没想到江言没准备和他们纠缠,一次解决。
江言脸上则闪烁着恶作剧成功的笑容。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许凡带着探究的目光向江言身上看去。
……
江言认真看着许凡,实则在思考她究竟是什么意思,随口问问?还是要亲眼看看?
不问清楚的话强行让人亲眼看,那得算耍流氓吧?
江言:“还行”
许凡狐疑地瞅瞅他,伸手拉过他敞开的外套。
江言刚才心思转得跟山路十八弯似的,现在却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挣扎一下,动作轻得好似许凡的手是一片羽毛,一点微风都能将其吹走。
许凡也不坚持,总不能真的扒人衣服。
“你昨天……”
许凡朝江言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开了个话头就止住。
两人还蹲在一起,看不见路口外行人逐渐稀疏,大雨有变缓的趋势,却仍然淅淅沥沥个不停,在这一方静谧的空间里带来泥土的潮湿气味。
江言听见许凡极轻的声音,松了一口气,知道身上的伤这件事是揭过去了。
“没什么”
江言知道许凡想说什么,飞快回道,回完后又说
“就是……郑然要去留学了”
???许凡直接无语问苍天。
谁问你了?
“你昨天是想和我说这事?”
许凡问道。
江言:“……不是”
许凡:“……”
江言弯着眉眼,和许凡的目光在狭窄空间里短暂交汇,又各自移开,一时间两人都没了声音,只有呼吸在浠沥雨声中交叠。
她终于没有问出那些欲言又止的话,后来每当她感到江言是否真的和她有过同样的情感时,许凡都会想起那个夜晚。
如果江言从没有喜欢过她,又为何不像对李黎那样对待自己呢?为何不说出决绝的话来让人死心呢?
可如果他真的喜欢过自己……又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