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面容并没有皱眉哭泣,只是很淡很淡地没有任何表情,任由眼泪倾泻。
长长的睫毛早已被眼泪浸湿,脸颊上分布着一些因情绪亢奋而遗留下的红痕,让本就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更加支离破碎。
顾影菲现在毫无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了,便小心翼翼地问:“到底怎么样,你才能不哭呀?”
“我要你吻我!”
任尔回答得倒是快,顾影菲却下意识本想拒绝,而且刚刚亲得那么狠还不够吗?
可虽然这么想,但是很奇怪,她觉得任尔湿漉漉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似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引诱着她。
她抗拒不了这双索求的眼睛,因为她从这双美丽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
看见了自己愿意妥协的样子,她一下子有些惊慌失措,她知道自己不该是这样的状态,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无法拒绝他。
她不想看见这样的自己,便伸出手掌将任尔这双好看的眼睛轻轻蒙上,然后缓缓地抬头吻上了他的双唇。
也就是在这一刻,任尔本就毫无血色,寡淡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
但这吻也就持续了5秒不到,顾影菲就听见房间外传来了任思的喊叫声。
“任尔哥,我回来了,你在房间吗?哥……哥……”
顾影菲被这一声声的呼喊突然叫醒。
她放下手,猛地离开了任尔的唇,惊呼道:“你妹妹回来了!”
任尔稍稍偏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很明显非常不爽地将眼睛眯了起来,从镜子里看满脸的厌烦。
他好不容易求来菲菲主动的一次,不管外面是谁找他,都无法阻止这场盛大而恢宏的接吻仪式。
“菲菲,别管外面,别管她。”他将挣脱开的顾影菲又再次重新吻上。
顾影菲不再这么顺着任尔乱来,一会他妹妹真进来,看到这幅场面,一切就都迟了。
他抬手,捂住了任尔的嘴,拒绝道:“不行啊,我听见开门的声音了,你妹妹真的会进来的。”
而此时的门外,任思不断在三楼走廊上呼叫着任尔。
来到任尔房门前时,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上手不断扭动着门外的把手,不过转动了好几下,门都没开。
她很好奇,大白天的锁什么门啊。
她有些纳闷地朝着身旁的尤塔问:“我哥为什么锁门啊?他是不是在里面。”
尤塔摇了摇头:“小姐,我不知道。”
她继续敲着门,大喊道:“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好不好。”
喊了好多下,敲了好多下,房间内都没反应。
她没办法只好对着楼下大叫了一声:“赵伯,快上来。”
尤塔不能任她在般胡闹下去,这门被任少从里面锁上,肯定是情有可原,如果这门被打开,或许对于任思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小姐,我想任少或许不在房间,门锁了可能是佣人打扫完卫生出来后不小心把反锁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楼下等,或者我可以陪你去亭子里喂鱼,我想一会他事情办好了,说不定就来找你了。”
“我才不要和你去楼下,也不要和你去喂鱼,我就只想找我哥,他肯定在房间里面。”
尤塔听见任思的回答,有些失望地暗自神伤。
任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我问你,那个姓顾的女人今天是不是来春阑别院找任尔哥了,她现在是不是就在房间里面。”
尤塔不敢骗任思,便只能选择沉默。
这时赵伯急匆匆从电梯里出来,对着任思说:“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伯,你把这门给我打开,我要进去。”
赵伯看了一眼尤塔,随后犹犹豫豫道:“小姐,这是任少的房间,你也知道没有他的允许,没人能随便进去,他把门锁上肯定是有原因的,要不然我们还是等他出来吧。”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阻止我进去。”
任思很生气,满脸的不开心:“赵伯,我让你开你就开,你也知道在这个家里,谁都会生气发火,只有他不会,他是那种连痛都不会叫一声的人,所以你放心,如果他出来责怪了,第一个责怪的也只会是我。”
赵伯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慢吞吞的把这扇一直紧锁的门给打开了。
就在这扇门被打开的一刹那,任尔迅速伸手拉开了身后的檀木柜门,抱起顾影菲就藏了进去。
整个衣柜是封闭式的,就只有柜门四周的拐角上有一些镂空雕花。
所以衣柜里的环境整体都比较幽暗,从顾影菲的视角里看,这顶衣柜虽然很宽大,但空荡荡的。
床上用品几乎看不见,其他一些东西也很少,衣服也就挂了几件,但任尔嫌碍事,就把所有挂起来的衣服一次性划到了身后。
留有足够大的空间给他们两个,他轻轻将顾影菲放了下来。
顾影菲见过任思几次,可是在这寥寥几次里,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并不喜欢自己,甚至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讨厌。
如果只是因为自己抢走了他的好哥哥,她倒觉得这个理由太过浅显,肯定还有其他,还有她不知道的原因。
不过看现在的状况,已经没路可选了,出去就会被立刻撞见,不出去身旁这个柜门也会被随时打开。
她在漆黑一片的柜子里,感受到任尔眼睛里的一片火热,而这片热浪正向自己席卷而来。
他抚摸着顾影菲的脸颊,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菲菲,没人会发现我们。有我在,你不用害怕,别怕,别怕……”
任尔这一声声的抚慰一直在她的耳边回荡,她好紧张,心跳得好快,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渐渐地,任尔的吻落了下来,先是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顺着下颌线一直吻到她的下巴,最后移到了她的唇上。
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吻,像一条循循善诱的蛇,一步步让顾影菲心甘情愿的吞下这一颗他早就准备好的禁忌之果,最后只等她在此沉沦。
或许是任尔感受到顾影菲心中的顾虑,他想让她放松,她想让她享受,最后边吻边对她说: “菲菲,丢掉你心中的那些禁锢,就让我们尽情的接吻吧!”
这句话让顾影菲瞬间毛孔耸立,像一颗子弹直击靶心。
是啊,她一直以来都活得太循规蹈矩,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老师眼里的模范生,听到长辈对她最多的夸奖就是乖巧和听话。
是爸爸妈妈心中的小棉袄,是姐姐姐夫眼里懂事的妹妹,可能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就是追求心中所爱,那股在一见钟情下的冲动,即便被拒绝也不后悔的决心,是她不管怎样都无法抑制的情感。
或许当初是凭着一腔热血来接近单郁亭,可直到最后走近他,靠近他,接触他,了解他,才明白,她早已爱他爱到不可自拔。
在这片黑暗里,她感受到自己腰边的肋骨上迎来一片温热,骨与骨之间留有他温柔的轻抚,而他的吻不给她一点呼吸的机会,现在的她就像一只掉落水中快要溺死的白鸽,即将坠溺在他设计好的水巢之中。
可这种快要死亡的感觉,让她放弃抵抗,让她想要投降,让她此时此刻心中的枷锁被挥杆一击,让她全身都被任尔的吻挑逗到酥软。
顾影菲开始配合任尔,用口舌迎接他的霸道,用喘息给予他回应。
任尔感受到顾影菲含了含他的舌尖,他轻阖的眼睛忽然睁开,对上她这对如星河般璀璨得眸子。
慢慢地,他变得温柔,这份张力的转变也让二人之间的空气逐渐升温,烧的他们面红耳赤,热浪迭起。
天使下凡施爱的途中遇见恶魔强势夺爱,这是天使与恶魔之间的激烈对抗,只是这一次恶魔再次被天使的爱调教成一匹只会呲牙装狠的野狼。
任尔有些亢奋,他已经不满足于这些唇齿之间的交流,他的吻又再次启航,这一次是一路朝下,从顾影菲的脖颈吻到肩膀。
她身上的紫色开衫被他轻轻解开,随后露出了同色系的紫色吊带,她白皙的肩头感受到了任尔的吮吸,她小声说:“别,别吻这里,会留下痕迹,出去会被看见的。”
任尔不语,只是暗暗责怪自己太过贪心。
他将顾影菲的开衫重新穿好后,双手顺着她的胳膊上毛衣的纹路一直摸到她的双手上,最后与她十指紧扣。
任思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她其实心里也很害怕任尔哥真的会生气怪她,所以她没有像方才那般大呼小叫,就大致粗略的看了一下,从书房走了出来。
然而门外的赵伯和尤塔是一步都不敢踏进,生怕到时候任少真的怪责下来,毕竟顾小姐在里面,这真不是开玩笑的事。
任思路过衣帽间,快要走出去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一点不对劲,她立刻停了下来,后退几步又来到了衣帽间的门口。
她一步步慢慢地走了进来,在柜子里的任尔最先感觉到了任思的靠近,他也从顾影菲的手掌里感受到了她的心悸。
顾影菲本想动动嘴唇,用嘴型问他该怎么办,可没想他绝不辜负每一次能触碰到她的机会,又再次俯身吻了上来。
而她的右手被任尔高高举起,指节被他紧握到没有一丝细缝,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紧密贴合,让他们彼此之间心跳连着心跳,脉搏贴着脉搏。
这种感觉太过压迫,顾影菲很清楚任尔是故意的。
可任尔这次落下的吻却足够温柔,像园内的烟雾一般飘渺,像窗外的秋雨一样浸透。
任尔如蝴蝶翅膀一般扑闪的睫毛,在顾影菲脸上四处游移,让她感到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泛起阵阵潮汐。
任思离檀木衣柜越来越近,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变慢了许多,周围万奈寂静,哪怕是掉落一根头发都能听到一般。
任尔的吻像一场极力的讨好,他有无数种方法能将她伺候得舒适又愉快,可越是这样顾影菲就越要克制自己,不能发出与他唇齿纠缠的声音。
任思看着眼前旋转的鞋柜,上面整整齐齐摆的全是任尔哥的皮鞋,每一双都像新的一样干干净净,整个房间里更是一尘不染。
她又侧身看了一眼镜子,从镜子里看见了身后那顶华丽的衣柜,她慢慢靠近镜子,好像是看到什么了一样,让她随即立刻转身。
她走到衣柜前,看见了檀木柜下有一个抽屉不知为何没有关上,她伸脚轻轻用力将抽屉彻底关牢后,又检查了一圈,确定一切都回归如初后,才大步离开了衣帽间。
她在走出去,关上房门的时候还在想,难道真如尤塔所说,是佣人打扫卫生的时候把房门不小心反锁了。
她带着疑问同尤塔和赵伯下了楼。
等到顾影菲听见关门声后,她这才敢与任尔密密麻麻的缠绵下放肆的发出声来。
就在这样不由自主的沉醉下,任尔看着顾影菲额角泌出的薄汗,他抬手替她抹去。
他知道自己让她遭受了一场巨大的心灵考验,他轻轻离开了她的唇后,最后吻了吻她的眼睛和额头作为此次仪式的结束。
顾影菲摸着自己的心脏,大口喘着粗气,任尔心疼般的把她抱了出来。
她有些生气地脱离了他的怀抱,走到镜子前整理了自己凌乱的发丝,又看了看自己已经红透的脸颊和嘴唇。
想起刚刚任尔那些故意的举动,转身后又看到他露出得逞之后的坏笑,她真是越看越恼。
主要更是气自己总能被他轻易迷惑,想抗拒都抗拒不了。
“你还笑。”她指着任尔,微怒道:“这一切都怪你,都怪你。”
随后更是不想听他说话就走出了衣帽间。
任尔跟在她身后一直道歉,满是宠溺的语气:“菲菲,是我不好。你说的对,这一切都怪我,都怪我。”
然后走到餐桌前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她。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那你能原谅我吗?”
顾影菲没睬他,只是接过他手中的水杯,将水一饮而尽。
喝完放下杯子后,她擦了擦嘴,说: “我们先出去吧!”
等到任尔牵着顾影菲从三楼电梯下来时,她就看见客厅里有两道如激光一般刺眼的目光直勾勾朝自己袭来。
一个是任思嫉妒的目光,一个是任远好奇的目光,还有一旁尤塔与赵伯两张被愁容占据的脸。
唉……她在心里默默叹着气,看来又是一场审判在等待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