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殊岳只一进花厅,侍女们就将冰块抬进花厅里放好了。
李嬷嬷连忙走到郑殊岳身侧,拿出蒲扇在一旁轻轻的扇着。
“嬷嬷,你年纪大了,不扇了,这厅中都有冰块了,你再扇,该寒着我了?”
李嬷嬷只好退到一旁。
郑殊岳见状,吩咐道:“都坐吧。”
“小王女,这不合规矩。”
李嬷嬷话才出口,郑殊岳就道:“一个个都站着,挡着我看花圃了”
白芷连翘互看了一眼就找凳子坐下,李嬷嬷也跟着坐下了。
郑殊岳嘴角弧度微微上扬,李嬷嬷这人,听说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后来又跟着她母妃,一心待她,什么事都极其讲规矩,但是她也自有一套办法同她相处。
只是她抬眼看去,花圃里干活的人好像少了不少,不禁蹙了蹙眉。
“嬷嬷,府中的小厮也跟着去迎接大乾来的使臣了吗?”
李嬷嬷摇了摇头。
原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去年开始冀州的水源就日渐枯竭,直至今年都不见转机,大有愈演愈烈的势头,导致冀州上上下下都人心惶惶,冀州城内下至百姓,上至官兵都忙着凿井取水。
冀州的王爷,也就是郑殊岳的叔父为此常常夜不能寐,将冀州的地图看了又看,派人挖了又挖,还是看不到水源的影子。
在这种情况下,冀州城内上下人心惶惶,恐怕也只有郑殊岳一人不知道水源的事情。
当然李嬷嬷并不想让这些事情影响到郑殊岳的心情,只是挑了个大概说了说。
比如说因为天气炎热,雨水不多,王爷便将府中侍卫小厮安排去凿井取水了。
许是李嬷嬷的言语之间并未有什么,她想起来有一年发生了洪灾,她的叔父也安排府中的青壮男子去救人,也基于此她的叔父深受冀州百姓爱戴。
所以对于凿井取水这个事并未放在心上,还以为只是寻常的凿井取水而已。
顺手从小几上拿起了桂花糕,一边吃一边看着花圃里的工人干活。
“小王女,你当心些,小心积食。”李嬷嬷在一旁适时的开口。
郑殊岳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桂花糕:“嬷嬷,我都大好了,你别这般小心。”
“小王女,烦请你去瞧瞧我家王女。”
郑殊岳抬眼看去,来人是梅院的芍药,她面露疑惑:“怎么了?”
芍药急切道:“小王女,我家王女听到她要被嫁去京都,就想不开,哭到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擅自来请您去瞧瞧,奴婢们怕哭出个好歹。”
郑殊岳立马起身:“谁说的?”
芍药回话道:“前厅传来的。”
冀州身处大乾的西北,虽小,但从记事起就同京都那边无往来也相安无事,这是怎么了呢?
郑殊岳不作思考,起身绕过小几,有些着急,“我先去看看阿姊。”
芍药忙错开身给郑殊岳让路。
李嬷嬷关切道:“小王女,乘小轿去吧,轿夫脚程快些。”
郑殊岳看了看天边火红的日头,同意了李嬷嬷的提议。
临上小轿,郑殊岳对着李嬷嬷道:“嬷嬷,你先回去,我带着连翘白芷就好。”
轿夫脚程快,不多时就到了梅院。
郑殊岳才踏入厅中,就听见郑殊宁的抽泣声从里间传来,郑殊岳不由的脚步微顿,她知道,堂姐郑殊宁是叔父唯一的女儿,而堂姐早就有了意中人,是冀州守备宋时毅的儿子宋章,现下这个消息无疑是要拆散堂姐与宋章,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捏了捏手心,踌躇了片刻还是踏入了郑殊宁的房中。
只见郑殊宁坐在床沿上,斜靠在床头,一脸的泪痕。
一旁的侍女安安静静的为她擦着眼泪,一句话也不敢说。
见着郑殊岳来,如见九天神女,连忙说道:“小王女,劳您劝劝我家王女吧。”
郑殊岳快步走到床边,也坐到床沿上,伸手去握住郑殊宁的手,“阿姊。”
郑殊宁抬眼看了一眼郑殊岳,伤心的唤了一声“岳儿。”,说完就泣不成声。
眼泪划过,弄脏了原本齐整的妆面,郑殊岳从未见过郑殊宁这般模样,在她心中,郑殊宁永远得体端庄,除了那次她撞破了她的心事,表露出些羞赧,其余时间,郑殊宁永远是冀州闺秀的典范。
郑殊岳拉过郑殊宁的手,缓声安慰道:“阿姊,你莫哭了,我同你去找叔父,和他说你不愿意嫁去京都就是了。”
郑殊宁一句话不说,只是伤心的摇头。
郑殊岳看在眼里,比起自己,堂姐更怕叔父。
她心一横,从床沿上起身,“阿姊你等着,我去找叔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