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殊岳看着陌生的房间,她尤记得,在冀州,床幔层层叠叠,而这里只有一层薄薄的纱,且由珠帘将里间和外间隔开。
连翘服侍她起床,给她穿了一身大红色衣裙,收拾妥当后便到外间吃朝食。
朝食花样繁多,足足摆满了一整张桌子,连翘知道郑殊岳的习惯,只给她盛了一小碗百合莲子粥。
门外有嬷嬷丫鬟候着,见着郑殊岳吃了朝食,放下了羹勺,那嬷嬷眼尖便道:“夫人,该去敬茶了。”
郑殊岳起身,随着那嬷嬷一道出了门。
金色的朝阳落在皑皑白雪上,十分晃人眼睛,让郑书岳不禁抬头不看路旁。
安平侯府修缮有序,沿途溪水潺潺,小桥精致,亭台相接,好不雅致。
一路往西到了正院后,穿过垂花门,又经过抄手游廊,方才到达瑞安堂门口。
一众仆妇立在两旁,规规矩矩的。
明间主位上,端坐着一位老妇人,下首东西两向各坐了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中年妇人。
郑殊岳心中明了,早在大婚之前宫中就派人将安平侯府的关系给她捋过。
年长些的妇人想必是萧晏的祖母太夫人也是当今皇后的胞妹,年轻些妇人的是萧晏的母亲柳氏。
至于那男子,想必就是萧老侯爷萧文元了。
里头三人都看向郑殊岳,柳氏明显有些不耐烦,萧老侯爷神色淡淡,嘴角微勾,似笑不笑,看不出什么表情,上首端坐的太夫人倒是面色温和,一副慈爱的看着她。
郑殊岳不疾不徐,不卑不亢踏进明间,给明间三人行了礼,问了安。
“晏儿呢?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柳氏的声音没有温和之意。
郑殊岳抬眼看了看柳氏,她不相信柳氏不知道昨晚萧晏没回喜房,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我听说小侯爷昨晚去了宫里,一夜未回。”
柳氏还要再说什么,上首的太夫人打断道:“等会儿派人去宫里问问就是了,先敬茶吧。”
柳氏不再作声,旁边一位年长的仆妇端着一个红木漆盘子走到郑殊岳旁边,里头摆放着三杯茶水。
郑殊岳先给太夫人敬茶,太夫人面容温和,一脸笑意,从一旁的嬷嬷手中接过来一个黑漆匣子递给郑殊岳,“祖母给你个小玩意,你收下。”
郑殊岳谢过之后,双手接过递给一旁的连翘收好。
而后陆续给萧老侯爷和柳氏敬茶。
柳氏纵有不忿,也还是不情不愿的将礼数做到位。
敬茶结束后,郑殊岳坐到了柳氏的下首,太夫人让其将安平侯府当成自己家,需要什么尽管问柳氏。
她不需要什么,她只希望互相不要打扰,相安无事就好,但是她不能这般说,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太夫人便道:“我乏了,先回静安堂了,你们稍后派人去宫里将晏儿请回来,我有话问他。”
萧元安点头道:“母亲,我这就派人去寻。”
说罢又对着郑殊岳道:“小王女,为父腿脚不便,就先行回去了,有什么需要的,你同你母亲说。”
郑殊岳点头道:“是,侯爷。”
萧老侯爷听她还是唤他侯爷,不自觉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任由小斯推着他离开了。
郑殊岳回头,明间此时只剩下柳氏和她了。
她正准备告辞,不妨柳氏却板着脸道:“你既嫁入府中,便是府媳妇,大事小事要以夫君为主,昨晚夫君彻夜未归之事切不可再犯。”
好生无理的说辞,这萧晏要回不回府关她什么事?郑殊岳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你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许是柳氏见着郑殊岳久不说话,突然发问。
郑殊岳忙道:“小侯爷虽然是我夫君,但是成婚前我就听说他一心扑在公务上久不归家,如今我嫁进来,归不归家是我说了算吗?”
柳氏被噎住,又找补道:“你一个新妇,有这样顶撞婆母的?”
郑殊岳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这位新婆母要立规矩呢。
她没受过这气,但是也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要做到往后都相安无事才好。
随即,柳氏又道:“你既嫁入侯府,绵延子嗣是头等大事,昨晚晏儿就未入洞房,想必同你是没有夫妻情谊的……。”
郑殊岳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柳氏,她预感到柳氏是有什么事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