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许是隔的远,听的不太清楚。
不过那男声“当然是你最好看了,比她们好看。”
倒是清晰的传入耳中。
亭子靠着假山,郑殊岳好奇,想想起身去瞧,到底是什么人。
李嬷嬷看着郑殊岳摇了摇头,郑殊岳点头回应,好好坐在原处。
看来李嬷嬷是知道了是谁。
也是,李嬷嬷站着的,想必是容易看到的。
郑殊岳还想再听什么,但是那声音确是越来越小,什么也听不见。
仔细一想,恐怕同府中的姐儿们有关。
恰好李嬷嬷压低声音道:“小王女,咱们去同连翘她们汇合吧。”
郑殊岳正有此意,便往东向去了。
书房里,萧晏脱口而出道:
“老师,容我再想想吧。”
萧晏称呼为老师的人,就是那位老者,萧晏许多年前去昌平时认识的。
此人的来头萧晏并不清楚,尽管萧晏暗中查探,也查探不出什么来。
只知道他名叫陈暮山,还是他自己说的。
至于是不是假的,萧晏无从知晓,只得认为是真的。
不过他能确定的是此人不会害他,当初他从昌平回来,能取得皇帝的信任,也多亏了这位老者的指点。
是以,他便也相信这位老者的能力。
自从他多年前回到京都后,陈暮山一直生活在昌平,行踪不定,他们之间也很少有联系。
此次他再次踏足昌平,二人再次遇见,却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与一位身怀大智的老者之间的对望,试探,到最终的信服。
他们一个依旧是身怀大智的老者,而另一个却多了许多沉稳。
尤记得当年,要回京都的萧晏邀请他一道回京都,在他身边,尊他为老师。
陈暮山拒绝了他。
彼时少年,要问个究竟。
这位老者却让他快些回京都。
多年后,陈暮山再次见到萧晏,萧晏再次邀请他。
他说,“我身边需要老师。”
陈暮山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萧晏。
而现下,萧晏一句“老师,容我再想想吧”,却让陈暮山怀疑起了他的选择。
书房中一时之间陷入安静。
只有火盆里的木炭发出滋滋的声音。
雪影从窗户里晃过来,陈暮春陷入了久久的回忆之中。
冬雪消融,是季节自然的更替。
冬月二十,郑殊岳正式管起了府中庶务。
程氏不情不愿的将对牌交了出来,郑殊岳虽然不知道柳氏是怎样让程氏交出对牌的,但是郑殊岳想着应该是同萧晏有关,直白点说应该是同二房子女的婚姻有关。
郑殊岳并未去细究柳氏和程氏两妯娌之间的暗流涌动,她装作不知道,细心接手侯府庶务。
偌大一个侯府,两三百号人的吃穿用度,职位安排,其实是非常考验人的。
就单单一个库房账册就够翻几天。
还有庄子上送来的账册也需要清点。
为了尽快接手,只好没日没夜的核算,翻看,有遗漏的还需登记标注,又拿去询问柳程二人。
等她了解的差不多时,除夕将至了。
她要为过年的事情操劳,各位老爷夫人,哥儿姐儿需要做新衣服过年。
好在侯府中还算富足,郑殊岳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就按照往年的标准走一遍就好了。
除夕这晚,因着二房今年回来了,太夫人的意思是一家人要齐齐整整的过一个年。
郑殊岳只好将年夜饭安排在花厅。
等萧老侯爷拜过祖先之后,就预备正式吃年夜饭。
不妨宫中派人送来了御膳房亲自做的年夜饭。
几十个宫人一盒一盒的提着食盒进了花厅。
在一声声的鞭炮声中,个个穿着新衣,脸上洋溢着喜气洋洋。
只有萧晏,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丝毫没有过年的气氛。
郑殊岳同萧晏坐在一处,也不怎么说话。
萧老侯爷有些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太夫人。
太夫人开口询问道:“晏儿,这是怎么了?”
萧晏缓缓抬头,眼神中有着莫名的哀伤,他道:“祖母恕罪,不知为何,孙儿脑海中总是出现战场上的场景,一个个士兵在我身旁倒下,尸横遍野,满目疮痍……。”
“晏儿,”萧老侯爷打断他,“晏儿,不要回忆,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你亲眼看见了这些,便一直停留在你的脑海里,你不要总待在书房了,多出来走走,时间长了就好些了。”
萧晏点了点头。
郑殊岳则是听的心惊,不过,她觉得萧晏不对劲,说谎了。
可是又说不出来萧晏为什么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