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自是不吝啬,将剩余的银票一并给了他,那牢头才满意道:“行,别说我不近人情,再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
见那牢头走远,贾政摇了摇头,道:“这世道,墙倒众人推。”
“老爷,你莫要丧气,若是有办法洗刷你和元儿冤情,便速速道来。”王夫人继续追问后续,不再纠结于自己情绪上的发泄。
贾政也不再自怨自艾,连忙说起元春昏迷不醒时,亲王惟恐圣上开口问罪,自行告罪一番,痛哭流涕地说他不知为何府里混进了刺客,谁料一眼瞧那死透的刺客时,便惊呼道:“这不是亲王府的侍女!”
众人见那刺客一身亲王府侍女打扮,自然认为时亲王府的人,这下一听亲王如此否认,便也觉得奇怪。
倒是内务府大太监任公公认出了刺客,道是内务府里一名烧火宫女,一时哗然。
王夫人一心只听贾政说话,便未曾注意其中的细节,但也不解内务府宫女与行刺元春有何关系。
贾政无奈道:“正是传来亲王府有一侍女被杀,那侍女正巧在花厅陪着元儿的。皇太孙亦亲口承认命了这侍女守着元儿,但不知为何被杀,且解释不了为何元儿不在花厅而到了大厅这来。”
亲王府侍女听皇太孙指令在花厅陪元春,却无故被杀。
元春身子乏累而被皇太孙勒令在花厅处歇息,却无故出现在大厅,机缘巧合下替圣上挡了一刀,昏迷不醒。
行刺的宫女又是内务府的人,现如今内务府归皇太孙所管。
而贾政被皇太孙命去取水灭火,这火起得奇怪,捉不到可疑的人,还吓得众人躲进了大厅处。
在亲王有意无意地引导之下,诸多线索都指向了皇太孙,本来是亲王跪地求饶的,不过一刻钟时间,反倒是皇太孙一面陈白一面请圣上查明。
原本还垂怜元春受伤的圣上,脸色亦是不甚好看,但却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而护国大将军道:“陛下,这事实在诡异,就怕是有心人故意栽赃嫁祸于亲王殿下。”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言说,有人替亲王说话,有人替皇太孙美言,架不住诸多证据都对皇太孙不利。
这厢太医急忙来报:“陛下,女官刚拔了匕首,血止不住,怕是…”
圣上紧闭嘴,面不改色,不曾开口让太医赶紧救治,急得贾政满头大汗。
贾政自是害怕圣上真的质疑起元春的用意,若是被冠上谋害圣上的罪名,不单元春性命不保,只怕贾府上下几百口亦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
于是贾政忍着巨痛,连忙跪在圣上面前表忠心,自请下狱,若不寻得真凶便不出来。
便是看在贾政面上,圣上才发话让太医尽力抢救,那亲王着急道:“皇爷爷,此人害了您,该要千刀万剐,怎可…”话未说完,就被护国大将军打断道:“陛下,女官救治过来是应当的,毕竟得让她供出同伙,免得无辜之人洗脱不得这冤情。”
亲王反应过来,连忙说是,一脸委屈至极的模样。
圣上虽觉得荒谬,却耐不住三人成虎,便让元春止住伤口就由刑部审问,而贾政如愿下狱以求公正,皇太孙今日起禁足于东宫。
王夫人听完后,心痛至麻,不敢想象元春受多大的罪,居然带着重伤在这样脏乱的牢狱里,还得时不时受刑部来人提问,便是身心都受到了伤害。
而贾政堪堪讲完,那牢头便出现勒令王夫人离开,纵然两人不愿,也只得低头忍耐。
最后一刻,贾政句句道对贾府上下的挂念,王夫字字宽慰贾政不要担心,分别时,王夫人道她会去看元春。
那牢头耳尖,冷笑道:“那人受刑部重点盯着,哪能想见便见。”
王夫人一时激动道为何不可,明明花了流水般的银子,连见个面都不行?
那牢头见王夫人朝他呲牙,下意识便要推搡她,被贾政挡住喝道:“你敢!”
贾政不过一时落得如此境地,身上一股神圣而不可冒犯的气质,自是吓得那仗势欺人的牢头连连退步,不过撂下狠话一句,也不敢再动手动脚。
但那牢头所言不假,待王夫人出了男牢后,只引她在狱神庙便无下文。
王夫人抬头一瞧供奉狱神像萧何,手中拿着铁锁示威,便跪地拜祭一番,心念道:青天老爷请佑我夫、我女能洗刷冤情,还得清白之身,信女贾王氏必献祭三宝以答谢。
重重地嗑了三个响头后,王子腾亦寻了来,道:“该走了,元儿怕是见不到。”
王夫人纵然不甘愿,也只好起身离开,却不成想见到女牢处出来一人,双眼顿时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