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那日圣上出巡时,宫廷女眷唯有严嫔娘娘伴驾,于是便唤东宫侧妃、女官一同紧随其后。
亲王府早早便大开正门,亲王、亲王妃着朝服迎接圣上驾到,先是参观各处美景,圣上兴致盎然便题了名,百官随之卖弄文采、赋联一对,正是和乐融融之际。
亲王突然开口道:“花厅备好酒果,请皇爷爷与众大人们一同前往品赏。”
圣上道了句好,众人便往那花厅歇息,而元春身为东宫女官,自是皇太孙左右服侍吃食,一路行走站立也不曾米粒入口,唯有亲王府丫鬟递了杯水润口罢了。
而圣上不过歇息几刻钟,兴致高涨便起身要再走走瞧瞧,众人忙不迭跟其身侧,此时元春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儿撅了过去。
皇太孙起身晚,自是看到元春不妥之处,连忙命了亲王府丫鬟扶她去一侧歇息,吩咐道:“你先在这歇息,晚点我命喜顺来接你。”
若非皇太孙再三勒令,元春拖着沉重的身子亦要咬牙跟上。好在众人都围着圣上转,不曾注意这方天地的迹象。
皇太孙这边料理好元春,便抬脚跟了队伍,恰好圣上唤他来说这处,他略整衣装便侃侃而谈。
这厢元春正觉是身子骨弱,撑不住眼皮一沉,昏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念头一闪:这是什么时辰?
吓得她连忙挺直身子,若是在宫里睡迟了一刻钟,那便有嬷嬷们前来呵斥、甚至惩罚一顿,这么一想,元春哪里还管昏沉沉的头,起身便要离开此处。
说也奇怪,明明她闭眼时在花厅一处,如何醒来的地方又换了一处?
倘若是喜公公不动声色抬了她回宫,也不至于换了她一身衣裳吧?
元春胡乱想着,见房间里昏暗、无光可寻,连忙摸索起来,半盏茶才觉有一扇门可推。用力一推,又是一处眼生的地方,但好歹有阳光照射进来,好让元春判断时辰——近黄昏。
没想到她一觉便到黄昏,不知圣上、皇太孙他们在何处?
元春念头一起,便听到隔着屏风外,若响若沉的声音渐渐靠近此处,直至一太监唱诺道,这才惊是圣上来临。
又见太监、宫女匆忙进来,便想:虽不知为何来了此处,不如一旁混进去站,寻机会回殿下身边。
元春从屏风后一闪出,恰好太监、宫女端茶执扇忙活,并未察觉到她混杂进来,只是她还未悄悄往门处那走,便被一太监喝道:“你是哪来的?”
元春吓得毛骨悚然,正要表明身份,谁料突然外边大喝道:“走水了!走水了!”
一听是有处位置起火,便有人指使灭火,只见那侍卫、太监、宫女都东西奔走,南北奔跑,忙得不可开交。
为不惊动圣上,便将圣上、严嫔往里处引,一时之间鱼龙混杂,被挤在人群中的元春余光一瞧,有一丫鬟袖子里闪着银光,阴晴不定地往圣上那头靠近。
这人实在怪异,元春不知从哪来的力量,硬是推开了左右太监、宫女,往圣上那一扑。
果然那丫鬟袖中匕首一亮,眼露恶光,朝前狠狠地一扎,正中元春的腹部,血流不止。
“刺客!来人救驾!”安公公最先反应过来大喊时,元春便陷入了昏迷。
这厢元春刚讲完,王夫人见她讲得口干舌燥,要去斟来茶水来给她解渴,起身环顾了四周又悻悻地坐下,此处可不比府上,哪里有如此准备。
一时又想起采儿准备的食盒,王夫人连忙掀开一看:
第一层是吃的,有一碗温烫的鸡汤、一小碗鸡丝米粥、几碟可式小酱菜、一小壶酒等;
第二层是擦伤药酒、人参切片等;
第三层是一张薄薄的绒丝被,看起来虽薄,却也好抵挡着近腊月的寒风。
王夫人利索地给元春盖上绒丝被,想把那破烂的铺盖儿扔一边去,又怕夜里元春冷着,忍着难受又拾在一旁,叮嘱若是冷了要再添一层。
又把药酒、人参藏在被窝处,为了提防不老实的牢头捡了去,叮嘱若是难受便含一片在嘴里。
最后才将菜一一摆了开,凑近元春要喂一口鸡汤时,便听一女声大喊道:“俺闻到酒、还有鸡!元春妹妹,可赏俺一口?”
第一次听到如此口音,听起来又跟元春近乎,王夫人一时愣住,呆呆问:“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