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贾府男子都被带走后,连着两日无事传来,此际正是‘无事便是最大的好事’。
而王夫人盼星星盼月亮,终究盼来了谢家太太,只是带来并非一个好消息。
谢家太太低声道:“太太,您说的那位崔嬷嬷之子,我是找着了。人也传了话,只是来得不是东宫的人。”
王夫人吓了一跳,莫非引来了亲王的人?
谢家太太连忙摆手,道:“您可记得被圣上许配给北静王之孙,如今住在储秀宫的甄二姑娘?”
王夫人自是记得,忙问:“好端端的,如何提及她?”
只见谢家太太从内衫里掏出一纸张,示意王夫人快点接过去藏起,鬼祟道:“来的便是她,说是这纸张便是主谋之人。”
这下更是吓得王夫人心如擂鼓,只觉藏在胸前的位置十分火热,半刻方才平静下来,问道:“她如何得知?”
谢家太太摇头道:“她急给了我后,便跑开,什么话都没留。”
虽说没联络上皇太孙,但却意外得到主谋的信息,王夫人回到自己院子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上头只写了三个字‘钱公公’。
钱公公?难道是前内务府大太监钱公公?
若说内务府的宫女被他指示行刺圣上,也是说得过去,就是不知有何证据。
王夫人还在苦恼之际,听见外头乱嚷道:“老太太不好了!”急得王夫人不敢耽搁,忙跑去贾母处瞧。
只见贾母惊吓气逆,若非鸳鸯、宝玉等人急唤醒来,等用过了安神药丸方才好些,默默垂泪不说。
王夫人以为是贾母担忧贾府男丁,先是宽慰道:“老爷们如今未传来信,自是无碍。老太太更应保重自己,莫让他们、我们担忧。”
这时,鸳鸯才哭诉道:“方才大太太来嚷,说是二房惹得的祸,为何要祸及大房,要去外头宣说两房断了亲,可莫牵连无辜。老太太这才气昏去,非其他事。”
事发都几日,邢夫人怎么突然又冒出这番话语来,王夫人还未开口,便听外头通报秦姨太太几进来。
蓉娘朝着贾母行礼,见贾母赌气歪头去,把对邢夫人的气撒在无辜的蓉娘身上。
王夫人见状,主动扶起了蓉娘,问道:“你怎么跑了来?琮哥儿别被吓坏了。”
蓉娘尴尬一笑:“琮儿有月云看着,我此番来是为大太太所言而告罪。”
贾母还未表态,鸳鸯便是冷哼了一声,道:“前脚刚气完老太太,后脚便来告罪?真真是笑话一场,大老爷与老爷是一母同胞兄弟,便是嘴上说断了亲,那血脉可是断不清!”
蓉娘连忙跪在贾母前,哭道:“老太太莫要生气,大太太的话一时糊涂,不可太过计较。大老爷常与妾身讲,这血浓于水的缘是断不开的,若是大老爷在场,自是不会让大太太说出这等话来。大房二房皆是贾府一脉,若真遇了这事要株连,莫说九族,就算是五服三服,大房亦是逃脱不开的。此际更该要互帮互助,莫让事成定局才对。”
没料到蓉娘的气度比邢夫人更加宽广,贾母原本生气的心情,一时间也平复了下来,道:“你也是个好的,我不怪你。怪就怪那听风就是雨的,这外头大事未歇,便吵得内里奔溃。”
大家赶忙安慰了一番,这事方才翻了篇,王夫人正要抬脚走,却被蓉娘唤住,道:“二太太,妾身有话要说。”
王夫人定住了身子,忙问有何急事。
蓉娘这才悄声道:“二太太,妾身哥哥递了信来,说是在朝上与几位同僚替二老爷说了好话。”
难得一见除了至亲、谢家太太,还能得贾政下属的好意,王夫人自是感激不尽,又忽生一计,问道:“秦姨太太,你可与秦老爷通信?”
见蓉娘点了点头,王夫人一喜,便求她让秦业去查前内务府大太监钱公公与那刺杀宫女的关系以及近来动向。
毕竟秦业是活动在宫里的,这事打听起来自是方便,不过一日,便递了信进来。
原来这钱公公曾认了这宫女做干女儿,不知这宫女犯了什么忌讳,被钱公公撵去烧火房。
而且秦业还更加细心地问了烧火房里头,说这宫女本不可能陪驾出巡的,不知为何选上去端烛蜡,乐得这宫女喜颜几日。
虽说这点事不成证据,但总该有个人抛砖引玉,王夫人连忙整理写下来,欲要托人给刑部尚书。
只是这书信还未递出,京城上反倒掀起一股皇太孙倒台的风言风语,这更加让人不敢轻易靠近贾府,令王夫人行动越发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