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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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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来了?”前言后语未尽,徒然之言实在突兀,褚寻鹤只抬手揽住温珣肩头把人摁牢,一手持剑备战,沉声追问,“迷毂,你说什么来了?”

“……”然而此刻迷毂却并不答话,只在几人注视之下幽幽浮到门前,十指飞快编造出翠色结界,虚弱而完整地封印客栈出口。

做完这一切,他苍老而沙哑地开口:“尊者可是见过他了?”

“他?谁?”温珣脑中一片混沌,闻言下意识反问,“你还瞒了我什么?”

“并非隐瞒,”一番言语看似答非所问,实则早已昭示方才所遇,迷毂顿了下,随即解释,“只是忘了,百年太长,着实记不了太多。”

温珣斜了眼瞧他:“他是谁?”

“镇石。”

“什么?”

“任何扭曲时空的幻境,都会有一块镇压魂灵的镇石,用以维持其稳定运作。”迷毂说,“而眼前将所有亡魂之怨怼生生压制于此方寸之间的,就是刚刚您遇见的谢将军。”

轰然一声,响雷炸于头顶,温珣和褚寻鹤几乎瞬间异口同声道:“什么?”

“如尊者和帝君所闻,确实如此,”迷毂长叹一声,透明身躯后突兀跃起血红到不适的火光,“百年前将士村民惨死于此,紧接着冥陀兰肆虐生长,所有灵魂被困于此,困兽之怨恨积年累加,与花中魔力一同运作,在此方天地间撕裂出两处时空,一为白昼,二为黑夜,怨气在此间翻滚,越是浓厚,扭曲空间越大,为了不殃及其他村落,谢无今以一己之力充作镇石镇压怨气,只要其的意志不倒,冤魂便无法作孽四方。”

说话间门外大火熊熊燃烧,扑天而起,须臾哀嚎从沉寂中腾升,刀与长剑的争鸣纠缠其间。

这惨叫与哀嚎都过于凄切,引的几人无不为之侧目,只有迷毂好似习以为常,于可怖惨叫中似有所感般扭头侧身,躲过杂碎在结界上的一块皮肉。

待目送眼前碎块依循重力滑落萎靡于地,他这才悠悠开口:“帝君,尊者,自当年那场叛乱结束已过去四百一十二年,谢将军之意志也几乎要被磨损殆尽,如今若要破除此间幻境,只能依靠在座各位寻得办法,迷毂别无所能,只有此物稍能为各位所用,还望笑纳。”

说完抛来一个罗盘,温珣伸手接过,板正一瞧,察觉其中浓郁的木之灵力:“这是……你的本命灵器?”

“正是。”迷毂正色颔首,“此物可在迷雾中提供方向,亦可于迷失里提供清明,还望对几位有用。”

说完,身后脆弱法阵不堪承受,终于在密密麻麻的人肉残肢的碰撞下崩裂,迷毂当下朝旁一躲,错开穿破结界倾倒而下的血流肉块,抖着声音道:“祝君顺利……另外,请一定要将楼伽护好——我在他眉心打入了一半魂魄,若是各位迷失方向,他自会在黑幕中,为你们点一盏灯。”

“请各位,千万小心。”

……

脚下蜿蜒的血线交错并排,肉块狼藉,鞋面一踏上去,便会发出令人牙酸的血肉挤压声。

面前地面几乎无一块干净之处,喷溅的血液生生将泥土染作猩红,远处横七竖八地散落几件兵器,温珣三两步上前捡起,认出其上雕刻的都为白岩军的标志。

正中有雄鹰翱翔鸣于九天,代表着主人所属谢无今麾下直管军队。

再一看,刀身齐齐断裂,正中缺口染有血迹,显然主人在刀断力竭之时,仍旧奋战许久。

“……”,温珣眨了下眼,从袖中掏出干净白帕细细将其擦拭干净,指尖轻柔拂过刀身,很快停留在断裂处一丝隐约魔气上,“尚有余温,走东南,于树后。”

他沉冷的目光顺着动作一一划过满地猩红,定格在不远处高大槐树上。

……

楼伽被宋泊舟抱在怀中,睡的太久,尚且还有些迷糊,毛乎乎的手揉了揉眼没好气地问面前金发的讨厌鬼:“为什么这么紧张?出什么事了?”

他一路被小心护在怀中,未见满地满眼惨剧,眼前只不断划过宋泊舟严肃的表情和禁皱的眉头,沉默许久后蹦起来拍了拍眉心的肉疙瘩:“不怕不怕,皱眉头老的很快哦,你想百年之后变成一个丑丑的老头子吗——哇!”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突然摁住他的脑袋塞进怀里,宋泊舟不甚温柔地把紫毛团子塞好,右手迅速提剑一格,剑尖挑飞突然窜出的黝黑生物:“乖乖呆着别动,小孩子把眼睛闭上,没到我允许的时候不准睁开!”

那生物在挑飞瞬间爆发出凄厉的嚎叫,旋即在空中扭过一个不可能的角度重新飞扑向他,嘴中尖利细密的牙齿在血光里隐隐可见,对准肩头就要一咬——

扑哧!

萦绕金色光芒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出了一身冷汗的宋泊舟只听对方惨叫一声,炽热的身躯便擦过自己的面颊被牢牢钉死在一侧树干上,震的残叶扑簌簌落下。

褚寻鹤的声音在背后与灵光一并亮起:“小心。”

周围光芒正以难以估算的速度在黑夜中消弭,褚寻鹤手提灵灯,抽空一瞥黑暗中已经自动冒出光芒的楼伽,心下稍安,抬腕去照亮不远处嘶吼挣扎的生物:“极致的黑暗正在吞噬白昼,此间灵力似乎也在削薄,定要万分小心——”

他的嘱咐在末尾生生顿住,讶异的目光在循着光瞧见无名生物的瞬间冰冷,俯视看去的眼中划过森冷的光芒,象征神明的金光浸透琥珀瞳仁,周遭生灵在威慑之下战栗难抑。

就在几人面前长剑上,一个不到四岁的孩童蜷缩着身躯钉在树干上,眼眶中只有浓墨般的死气,裂到耳廓的嘴中生了数排尖利细密的兽牙,浑身皮肉已经腐烂生蛆,膝盖之下腿骨被生生碾碎,露出的白骨里散发着不详的黑烟。

这是咒语反噬后衍生的恶鬼,源于怨气,亦源于贪欲。

到底是谁犯下的祸端,竟然波及到幼小的孩童为其背负后果?褚寻鹤不愿再思考下去,凝神驱动树干上长剑,定睛注视剑下激烈挣扎的恶鬼,抬手微合:“请言你姓名,请诉你冤屈,我若知晓,必助汝行……”

停顿几秒,长剑光芒大现,他深邃如灯下湖泊的金色眸中闪过细碎光芒,无数律法文字隐隐于周身浮现,渐渐编织出柔和而威严的光晕。

规则之神空桑低下头,任由金色的发尾垂在沾满污血的地上,抬手覆上恶鬼头皮脱落的脑袋:“汝名为何?”

恶鬼凄厉哀嚎着,扭身挣脱神明温柔的手掌。

周遭夜色浓浓似墨,神明的光辉照亮一寸天地,无数怨鬼闻声而来,伸手难见五指的黑暗里传来令人不安的悉悉索索声响。

温珣拔剑立在褚寻鹤身侧,一旁宋泊舟和白笙已然发现不对,各自祭出法器立于神明周围。

腥气越发浓重,怨鬼在暗处蠢蠢欲动。

神明已经再次将手放在恶鬼头顶,光晕环绕的手中流淌灵力,须臾记忆沿着河流淌进神者手中,后者手心微拢让记忆凝结成璀璨结晶。

褚寻鹤合上了眼,恶鬼的记忆因百年磨损而残缺,此刻留给他的也只剩零星片段,只是和迷毂相比,也有些许补充。

他从记忆中看见鲜血和背叛,怨气从破碎的祭坛翻滚而出,旋即反噬给村中所有人,血花盛放在土壤之上,残肢断于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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