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水流用力一拍,仔细一看,那个“x”的右下角被擦掉了,变成了“y”。
“闵瑜之前说过,她套上她的尸体才能进入别的鬼的区域,现在相当于是尸体被毁掉,但她的鬼魂还在啊,只是最多不在这个场合里而已,YS,遗书,这一定是她给我的提示。”谢水流立即往外走,李姐喊了两声,但离开厨师,谢水流再次失去听力,跑得跌跌撞撞的。
杨枝甘露面露同情:“闵瑜对她一定很重要。”
“一块儿长大的相依为命的……算了,把他往门口拖拖,我远远看一下,应该没事。”
谢水流奔向地上的那堆尸体,被钩子勾掉的是腰部,臀部的几块肉,骨头错位,所以撑不住身体,垮塌了,凳子在地上摔烂了。谢水流捧起散落的尸体碎块拼凑过来,那种黏腻的感觉让她想起抓傀夫人的肢体,身体是感到恶心的,但既然习惯了,她也无所谓了,甚至把一直挂在下巴上的口罩摘掉扔在一边,直面这真实的腐烂与丑陋。
闵瑜已经死了很久了,她心里是知道的。
当初闵瑜车祸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犯什么抽,打电话给闵瑜妈妈,她心里是奢求着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既然生前曾经对闵瑜表示过愧疚,那死后来见最后一面吧?然而来的却是闵瑜的爸爸,抢走了闵瑜的尸体,听说,给她许了一门阴间的亲事,年轻而漂亮的闵瑜,终于还是被她爸爸卖了个好价钱。
谢水流自知无能,没想过这具尸体还能飘飘摇摇来到她这里。
尸体回来了就好,她能够按照闵瑜的意愿,干干净净地火化,葬在有花有树的地方,闵瑜这样的人,死了也是自由的。
把尸体都拼在一起,闵瑜的脸原来也已经腐烂了啊,现在,不用【纸钱】也看得真真切切,自欺欺人没有什么好下场,真相总会扑面而来,事实很擅长掴她的巴掌。
那个所谓的“YS”也不过是她胡诌的,鬼信物也找不到,闵瑜也塌下来,流放地或许就是个巨大的幻觉。
她对闵瑜的尸体说:“我会安葬好你的,那个鬼信物,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也好,李姐也好,或许这就是命运?强大的人才能逆天改命,我只是非常弱小的,普通的……”
忽然,喜迎街狂风大作,谢水流捂住眼,李姐忽然从后往前一扑,把她扑在另一边,举起刀对着空中,却发抖不止。
杨枝甘露拖着厨师对着她们大喊,谢水流自然也听不见,正在诧异,被李姐扶着走到补习班。
“刚刚,你身后有个女人的人影,她……她穿着红裙子,手里拿着……一把小刀,要,对你……”杨枝甘露哆哆嗦嗦的,她知道了,她在闵瑜脸上看到的那张恐怖的脸……来自于一个根本不是闵瑜的女人。
谢水流:“啊,我有办法了,我们不要在这里待到天亮。”
杨枝甘露刚要说什么,谢水流忽然甩了两下肩膀,对李姐说:“这次我清醒的,我很认真,我必须剖开他的肚子看看。”
“刚刚那个……”
谢水流却扭过头看李姐,杨枝甘露总觉得她刻意忽视自己的话。
“李姐,好李姐,难道我们一直就在这里呆着,李小个的话音你听见了,她想说的话那么多,最怨念的是什么,不就是这个人从来没有听过她说话吗?没事的,真的。”谢水流对李姐说话的时候眨了眨眼,李姐犹豫再三,收回手,又迟疑着相信了她,把刀递了过去。
谢水流说:“厨师,就是做菜的,他一直忙忙碌碌,但店里哪有客人啊?这种人呢,就是用自己的工作当借口,逃避对家人的责任。想想看,他一柜子的现金,却不舍得给儿子买纸尿裤,也不舍得给女儿一张床,也从来没去过家长会,这样的人,死就死了,我还是剖开他吧。”
她把厨师肚皮上的布条拨开,刀尖对着厨师的肚皮犹豫了一下,看向李姐。
李姐说:“你平时给我剁排骨切五花肉的,这会儿不敢下手了?算了吧。”
“倒也不是,我戴上口罩吧,我怕味道恶心。”谢水流又用沾血的手戴上口罩,脸上也沾着血,看起来像个不入流的医生,对着一块猪肉打算庖丁解猪。
刀尖落在肚脐上方,谢水流摸了摸肋骨:“得从下面割几下,不然骨头硌着。”
厨师终于说:“吵死了啊……在胃里,快拿出去吧……吵死了啊……”
谢水流和李姐对视一眼,杨枝甘露愣愣地看看谢水流。
谢水流说:“让你这样解脱真是便宜你了。”
锋利的刀刃犹如划开猪油一般顺滑地切入皮肉,血顺着皮肉打湿了谢水流的裤子,李姐刚要阻拦,看见肚子里的样子,愣在原地。
划开肚皮,最先看见的并不是内脏,而是一条细弱的腿,随着刀口被不断拉开,谢水流以一种诡异的冷静把厨师开膛破肚,也露出了肚子里的样子。
一个蜷曲着的小孩,比一般婴儿大一圈,四肢却是一般小孩的比例,穿着粉色的外套和鞋袜,旧的运动裤,手里握着三页皱巴巴的纸,如果不是她一直念叨着“爸爸,请你听我说”的话,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杨枝甘露扶住了谢水流,十指像铁钳一样抓紧了,不这样的话,她似乎不知道怎么站着才好。
“李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