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于强取豪夺的FBI卧底才懒得管那么有的没的。在黑.手党杀了这么多年的老鼠,她把那些恶习学了个十成十,心肠早就和CZ75的枪管一样冷硬了。
她拾起被扔到地上的伯.莱塔,施施然坐下,黑色的、泛着光泽的手.枪在指尖灵巧地打着转。
一连串的“意外事件”不会对她的计划造成多大的影响,虽然不小心走了弯路,着了某人的道,她最终还是会回到既定的轨道上。
但琴酒显然没有一丁点身为猎物的自觉,他静坐在床沿边,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浓密的、闪着缎光的银色长发不久前被某人又抓又挠,还带着微卷的弧度,潋滟的水波一样垂落在肩头,露出一点右肩圈圈缠绕的绷带。
冰雪般的料峭与凌烈中夹杂着一股微妙的事后感。
浅川黛正看反看左看右看,得出优势在她的结论。
琴酒。
黑衣组织的Top Killer。
令卧底闻风丧胆的捕鼠狂魔。
但那又如何?
她向来是很大胆的。
四目相对,浅川黛迎上那双能洞悉一切的绿色眼眸,泰然自若,语速和缓,确保对方能把每一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你是FBI在组织安插的卧底。”
空气陷入了凝滞,氤氲着的暧昧气息被一网打尽。
Top Killer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错愕”的表情。
鹰隼一般锐利的视线投向面前的人。
他不知道对方口中的“组织”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自己和对方在这个“组织”中的地位。
但他?FBI卧底?
这对吗?这真的对吗?
往日的琴酒不会分一点注意给这种荒谬绝伦的言辞,他只会一声不吭掏出伯.莱塔突突掉敢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的杂碎。
但今非昔比,现在的琴酒是失了忆的琴酒。
他错愕,他震撼,他不敢置信,但他居然没有用以反驳的证据。
手好痒,想掏枪了。
头好疼,想杀人了。
源源不断的危险因子以琴酒为圆心四散开来,仿佛能凝结成有形的冰凌。
但浅川黛没有上前安抚,亦没有后退躲避,她扯扯嘴角,勾出一个莫测的笑容,平静地、坦然地、恶毒地夺走了琴酒的人设。
好像真的在陈述某种既定的事实。
“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你这种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