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散的灵力压的他们面色青紫,眼中充满恐惧,一时之间哀嚎此起彼伏。
江南月僵硬地走到那个刚刚拽她头发人面前,那人已经气息奄奄,见江南月高举起疏寒,哀嚎连连。
只需一剑——
“够了。”
一道艳红轻盈飘过门槛,泛黑的金丝从他手中探出缠上江南月的手腕,从绵软到绷紧,江南月的手腕勒出了血红。
凌厉的寒气再度爆发,江南月不管鲜血溢出,硬生生将那金丝线扯断开来。
她眼神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拔剑直指线头那端的人。
温暮。
岑青泽捕捉到温暮眼底一闪而过的愠怒,紧接着看见站在温暮身后的筝雪还有白云起。
果不其然,筝雪看着江南月剑指温暮,脸色煞白。
白云起似乎顶不住这边未散去的灵力威压快吐了。
温暮甩袖,数道金丝齐发,勒住江南月的四肢和喉咙,很快那威压逐渐变淡,随之鲜艳的是温暮黯淡的金瞳。
江南月霎时闭眼向后倒去。
岑青泽向前冲去搂住江南月,他紧紧地抱住江南月,半跪坐在地上,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神情。
“她灵力失控,为师只能这样做,否则伤人伤己。”
温暮低下头安抚似的轻拍筝雪的头。
“晚些时候为师会来照顾她,筝鸣韧大人甚是思念你,先回去,好吗?”
筝鸣韧是筝雪的父亲,他总是叫筝雪回家吃饭,用各种理由,其实就是思念筝雪了。
筝雪糊里糊涂地被因果推着应下了。
温暮看向筝雪身后的白云起,眯起眼睛夸筝雪懂事,轻飘飘地叫白云起先留下照顾江南月。
现场狼狈趴着的,蜷着的人,被温暮三言两语遣散,他严肃警告了那些人。
“即使是凡人,也不可如此放肆,她毕竟是师妹,往后种种,还要你们教导她适应。”
沉闷的大殿之中,穿着流鸣弟子衣服的人只剩岑青泽了。
温暮望向岑青泽,如对待其他弟子一般温和叫岑青泽离去。
岑青泽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颤_抖的幅度那么大。
灰暗天空,分离骨肉,折骨的痛,还有温暮得意狰狞的笑。
明明伤疤已然愈合,但他好像仍在重伤。
以至于他紧紧抱着江南月不肯让她单独留下。
莫大的恐惧依然笼罩着他,即使这里是幻境,他依然不愿意让江南月在温暮手下再次破碎。
温暮向前走了一步,影子将岑青泽完全笼罩,岑青泽死死盯着温暮,加重了抱住江南月的力度。
嘶。
他腰窝忽然痒了起来,岑青泽错愕低头看还在他怀里的江南月。
啊!
他确信了,就是江南月在偷偷拧他腰窝。
他试探性地松了松力度,江南月很满意地轻轻挠了一下他腰窝。
岑青泽领悟,又惊诧。
江南月醒了!
江南月在赶他走!
温暮皮笑肉不笑:“还不走么?”
白云起从他身后探出来:“拖延什么,听不懂师父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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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切换幻境的时候,江南月短暂晕眩了一段时间,等再清醒过来时,她成了个旁观者。
谁叫那时的自己跟个木头没区别呢?
江南月一直很好奇,温暮从只是关着她不闻不问,到现在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态度转变到底是因为什么。
没想到岑青泽的脸上会出现那么悲切的表情。
江南月隔着那层隔膜,温柔注视着岑青泽。
何必,又何苦呢?
她和岑青泽只是偶然一遇,终将分离走向不同的结局。
为了一艘随时搁浅的船,他为何执着呢?
不值得。
原来当年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啊。
江南月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踢来打去,恶意透过时间落进她的耳畔。
真实的疼痛感敲进了骨,她试探着动了动。
竟然重新获得了身体的自主权!
痛苦凝成的冰面被愤怒的火焰冲裂,一股强大的力量不受江南月控制,从胸膛向上攀升破出,在颠簸中她摊开手掌向疏寒伸出,疏寒默契地飞入她手心,无法抑制的杀意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毫无顾忌地破坏一通。
她当年那么干了吗?江南月不清楚。
但是现在,她很爽。
那人的声音传来时,她松开了手。
金丝勒上江南月手腕,她故意挣脱,因为只有一点点灵力外溢的感觉,温暮果然不悦,重新控制她。
灵力抽空之前,江南月嘴角微微上挑。
果然是因为她暴露了能力,温暮才有了兴趣。
她饶有兴趣地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岑青泽显然不这么想。
可恶,岑青泽双臂前所未有的有力,快把她按扁了,他这么倔强,故事怎么往下推啊。
岑青泽离开时明显不情不愿,江南月在心里默默道歉,听着温暮告诉旁边那人盯着她醒了就去回禀温暮。
听那声音是白云起吧,要不是知道这是幻境,江南月险些以为在这的是温暮本尊呢,把白云起这个和她有仇的放这,这不是给白云起公报私仇的机会吗。
可惜,她不知道当年有没有人照顾她,要是知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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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起目送温暮离开,又转身看向趴在地上那个小江南月,虽然她看起来安然无恙,但是被扯坏的衣角暴露了刚刚她也经受了暴力。
他走到江南月身前,心思复杂。
他没见过江南月这般倔强、不识好歹的人。
只是对他一人那般凶残恶劣,他自知力量差距,咬咬牙就认了。
没想到江南月这个倔性子是小时候就养起的。
他伸手拽江南月胳膊,将江南月从地上拉起来,半扶半拖把她安置到榻上,他自己滑坐在床脚,自顾自嘀咕:“也不是多金贵,为何不低头呢?还能少受些罪。”
就是因为江南月这个性子,才让她到现在也不被大家接纳吧。
说着说着他自顾自委屈起来,想着自己五次三番提点乃至惩罚都被江南月侮辱一样的毁掉了,颇有种处心积虑准备的礼物被人踩烂的感觉。
明明我们是同族,你为何这般痛恨我呢?
白云起这几日实在是累极了,连江南月给他下昏睡咒都没意识到。
江南月轻手轻脚翻身下床,低声回应白云起:“因为我们不一样。”
尽管他听不见,睡得香甜。
江南月蹑手蹑脚地出门,正准备分出一丝魂魄去探温暮所在时,她忽然被人从后拦腰抱住,那抱住她腰的手臂正在颤.抖,热气喷上她耳朵弄得她痒痒的。
“江南月....”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