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听说过的,王谢是王家的前任族长,那天他们进城之后把王家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多少钱,应该是她把王家的钱都带走了,否则这么大的家族,怎么会穷得这么干净?
旁边的人也不怎么在意,他们扒拉着树枝杂草朝着更深处走去:“就这一个你还不满?听说她装了一大堆东西进山,指不定多有钱呢!”
他们的眼里有渴望,有贪欲,还有这十足的野心:“城里的那群人已经榨不出油水了,要不是听说还有这么个肥羊,谁愿意跑这荒山野岭的。”
确实如此,他们能聚在一起全都是因为利益,他们已经过惯了苦日子,如今得势,谁还愿意一直穷下去?
刚刚发问的人又拉紧了自己腰间的口袋,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如今他已经意识到这里的人都是对手,他们有着同样的贪婪。
“很好,”在上面观察的王谢看着那些人已经走进了陷阱区,颇为满意。她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们甚至没有一点警惕心。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里面的心脏正在平稳的跳动,哪怕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的心跳也是如此平静。
王谢深吸了一口气,对站在一旁的夏娘子说道:“我曾经觉得,杀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没想到在面对这么多人的死亡时居然如此平静。”
这种改变实在惊悚,也令她恐惧。
夏娘子看着她,眼神不由得柔和下来:“主君不必介怀,杀他们的是他们自己,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
“世道如此,谁又能活得张扬肆意?大家都是身不由己。”
很快,在他们的注释中,山林里的陷阱挨个触发,先是踩上就掉下去的插满竹尖的大坑,又是从山上滚下的圆木……
一个接一个,来的那两千多人在第一个陷阱触发之后就陷入了混乱,又惊扰了山中的野兽。一时间,山下的哀嚎声在山林中间回荡,听到回声的王谢没有任何表情,她望着天空,就像是在祭奠着谁。
已经乱了套的残兵打起来很容易,即便他们人少也不成问题。对方已经风声鹤唳,疑神疑鬼,每走一布都要小心翼翼。
在王谢的指挥之下,能用弓箭的人在山上各个方位瞄准放箭,让他们以为敌人无处不在,吓破了胆。
这场胜利来得容易,也多亏对方轻敌,最终只有一百多人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其余的人都留在了这山里。
“快跑,这里有埋伏,好多人,山上都是人!”
叫喊声与哀嚎声重叠,奔跑声被摔倒声掩盖,进山的时候来得十分容易,可这样毫无目的地乱跑时才发现山上的路错综复杂,密林中危机重重,更不知道走哪条路才能走出去。
王谢这边的人还在遵循着王谢的命令,在半山腰上砍断绳子放圆木滚下,巨大的动能带着极快的速度压倒了无数想要顺着山坡下去的匪军。
他们想跑,可脚下又是陷阱,更别说几千人在一起,就算要逃也不知道逃去哪里。更可怕的是,他们现在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自己就已经损伤了一大半。
夏娘子看着山下的动静,喜不自胜,眼中满是倾佩:“还是主公多谋,如今看来我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获胜。”
王谢心中也松了口气,但她并没有因眼前的胜利而高兴:“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才是关键。”
接下来?夏娘子看了王谢一眼,而后又很快低下头去。
王谢说的没错,他们可以赶跑这一批人,但是只要对方还占着临安城,他们则一天不得安寝。
王谢揉了揉太阳穴,心道: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奇怪,但是小祖宗,我好像要开始争霸了?
她摸了摸玉佩,这些天一直没能和王子怀好好说上一句,如今危机暂时解除,她也想告诉对方一句。
吩咐夏娘子离去后,她想着一定要先安抚下小祖宗,自己这么多天没有找他,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闹脾气。
这时候玉佩传来了熟悉的敲击声,是那边王子怀的声音,对方此时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她甚至听到他在大口喘着粗气。
“小祖宗,你在练武?”王谢疑惑地问道。
那边的王子怀等到呼吸平复了些许后才不满地说道:“也算吧……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把玉佩给当了呢!”
当初说要当掉玉佩到底让他记了多久?明明说不会当掉,却还记得这么牢?不过这确实是自己不对,要不还是去安抚他一下?
可还没有等王谢开口,王子怀那边又出声道:“王谢,我好累啊!”
王谢一顿,手指轻轻划过玉佩的纹路:“累了就休息一下。”
另一边的王子怀躺在地上,身边满是厮杀过后的鲜血,今日他终于斩杀了临安城郡守,以武力确定了自己的地位,更是收拢其残部,掌握了八万大军。
从早上到下午,他已经战斗到脱力。
此时的他看着头顶无云的天空,突然说道:“王谢,天上的蓝色真好看。”
这句没有没脑的话让王谢不知道怎么接,她也看了眼天空,太阳已经靠近地平线,天边更是一片红霞。
她想了想,说道:“是啊,天很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