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圆轻声一笑，“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啊。”

“君上对我来说，一直都是孩子。”

“那倒也是。”常圆沉眸一敛，欣然道，“其实我也不太理解你说的事情，妖族既然有神术，怎么还会被灭，当年的人没有神力都能活下来，怎么妖族就不能。”

鸾鸟:“你还小，不理解的事情很多，但当年的事，谌候的决定也没有错，我也只是感慨而已。”

“鸾兄，难道人和妖真的不能共存在这个世界上吗？”

鸾鸟:“有，不过妖王不愿，所以谌候没有放过他。”

“那你不恨吗。”

鸾鸟:“恨也不恨，谌氏消亡，这人也吃了不少苦头，再大的恨也都放下了。”

常圆:“这次被召见的还有一人，移州秦先生，他和妖族有关系吗。”

鸾鸟:“不知，是因为别的事情吧，他应该和其他人一样，不知道妖族的存在。”

“君上，如果还能见面的话，我带你去我以前的家看一看。”

常圆:“那说好了，带我去瞧瞧你的家乡。”

回到谭庄以后，谌霜恢复得很快，不到半日便清醒，只见常晞同将药碗递过来，他一脸不悦，“我没病。”

常晞同:“话不能这么说，主上睡了几日，这肚子肯定饿了。”

谌霜偏头，不敢看他，低声道，“我只是梦见从前的事，不是什么大事，你别这样。”

“主上都记得吗？”

“记得你见了章桐就要走，我知道自己比不过她，但你也别太在意她，我……我不高兴。”

常晞同欣慰，庆幸谌霜什么都不记得，安慰道，“别这么说，我们已经成了亲，谁还能比得过你，而且……而且我是装的，大常根本没出来。”

谌霜纳闷片刻，随后抬头盯着他瞧，方才他没注意，以为是大常在照顾自己，可是，他从前能将两人分清，今日怎么糊涂了。

也就是说，他刚刚对着比自己小六百岁的人撒娇。

“晞同，是你一直照顾我？”

常晞同:“也不是了，你中了木木的幻术以后，一直没醒，是老苏王把你救了回来，”

谌霜:“真的吗？”

常晞同被看得不自在，老实道，“好吧，我师妹没有死，她在另一个世界活着，也就是前几日我们去的那里。但她不想让别让知道，所以这件事情保密。”

谌霜喃喃点头，老实把药喝完。

“还有个事。”常晞同接过药碗，“谌氏的事情查得差不多了，等会儿再告诉主上。”

谌霜:“为什么现在不说。”

常晞同:“因为我有些事情想问主上，我这几日记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这是不是说明大常不会回来了，或者说我已经变成他了。”

“嗯。”谌霜回答，“他说过他已经死去，但你就是你，不是他。”

常晞同摇摇头，“是也好不是也罢，我其实也不怎么在乎，只是……我若是他，就不会喜欢主上了。”

……

两人忽然沉默，良久，常晞同道，“那天主上亲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很反感，就像梦里一样，我假装他的模样跟主上待过了几天，主上没有发现异常，这就说明，不管我愿不愿意，我和他已经是同一个人了。”

谌霜:“不怪你。”

“不用安慰，我只是想到这一生都不可能让主上如愿，心里有些失落。”常晞同叹气道，“主上，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

谌霜:“这就很好了。”

常晞同:“之前主上说和离的事情我一直没当回事，现在我决定了，答应主上的请求，尊重自己的意愿，不强迫主上也不用逼迫自己。”

“好。”

谌霜只能这样回答，他有很多理由去否决，但常晞同的神情已经发生变化，如果说小常只是单纯的为他付出，那现在的常晞同已经染上哀伤。

同样的，他做不了什么，只能尊重他的意愿。

次日，两人前往荆羊时，王宫上下已经等待许久，两人鲜少出现，如今同进同出，却没有引起他人意外，仿佛他们本该如此。

两人依照次序坐在位置上，看着跪在地上黑色鸾鸟，神色复杂。

冷云封道，“鸾鸟，王上只是审问，你无需担忧。”

“冷候心意，小妖心领了。”鸾鸟一动不动，继续道，“以前诸神审问时，我们也是这样跪地不起，直到审问结束。”

“冷云封没有多话，待谌乾和老苏王到来时，诸侯皆起身行礼。

谌乾坐于高位，对鸾鸟道，“只是问话，别一副就义的表情。”

“天下诸侯共审，小妖之罪，怕是人神共愤。”